屋脊獸，來自屋頂

你認識它們中的誰誰誰？

屋頂脊飾是中國傳統(tǒng)建筑重要的組成部分，具有豐富的文化藝術內涵。然而在文化和藝術研究領域中，長期以來它卻備受學者冷遇。

屋頂脊飾中出現(xiàn)最多的動物形象是龍、凰鳥（也稱鳳凰）和龍犬。龍犬應是與佛教相關的形象，也被稱為麒麟、天狗或者狗獅。在中國，麒麟、天狗、狗獅都被視為瑞獸，通常以龍和龍犬的結合體的形式出現(xiàn)。脊飾中出現(xiàn)的真正的動物形象，即自然界中真實存在的動物，常見的有馬、兔子、公雞、濱鷸（Strandl Ufer）（這種鳥跟濱鷸有極高的相似性），以及海豚。屋頂脊飾中常見的人物形象有儒生、仙人、鬼、戰(zhàn)神等，尤其是騎著戰(zhàn)馬的戰(zhàn)神。

以北京屋頂上的屋脊獸為例：

（圖文來源于《西洋鏡：中國屋脊獸》）

直隸沙城城墻上的鐘樓

圖中的鐘樓位于北京周邊的沙城城墻上一間小型建筑的山墻前面。鐘樓上方的屋頂方方正正，頂上有一個由磚、陶塑制成的攢尖屋頂脊飾，分為圓形基座、開拱門的塔身和寶頂三部分。

▲直隸沙城城墻上的鐘樓。

直隸懷來沙城寺廟殿堂

該建筑位于北京西北的南口關與懷來之間的寺廟內，建于17世紀的明朝，屋頂用的全是琉璃件。正脊紋飾豐富，兩端的龍首正吻間各有六個騎兵脊飾向中間——建筑的中軸線——奔去，正脊中央立著一座多層牌樓形狀的脊剎。

▲直隸懷來沙城寺廟殿堂。

北京前門正門

該建筑是位于北京城中軸線上、紫禁城南部的前門。前門于1900年遭大火焚毀，后于1906—1908年重建。要說明統(tǒng)一的屋面顏色所營造的效果是多么令人震撼，屋頂用的綠色琉璃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屋面瓦采用“陰陽瓦”鋪葺方法，打造出鮮明的屋脊、屋檐，為屋頂曲面勾勒出平行、清晰而又規(guī)整的線條輪廓。琉璃瓦也隨著屋面曲線的變化，交替地反射光線，賦予整個畫面柔和的明暗色調。而這種效果只有將中國的鋪瓦技藝和琉璃瓦結合起來才能實現(xiàn)。每條彎曲的垂脊上都有一個龍首和九個脊獸，層疊向上，和長長的水平屋檐組合形成曲線屋面，微微翹向空中。與此同時，一條平整簡單、兩段正吻為龍首的正脊則穩(wěn)穩(wěn)地鎮(zhèn)住了樓宇。屋頂脊飾雖然純樸簡單，但已經(jīng)完成了它的任務——凸顯建筑的內在氣韻。二層樓欄桿下的平坐裝飾由黃綠色的琉璃板組成，琉璃板用榫掛在背面繞建筑一圈的厚木板上，并用木楔固定。琉璃與飽滿的色彩、木質部分的彩繪直接組合，成就了這座高樓以及中國北方許多類似典型建筑的奪目耀眼的光彩。

▲北京前門正門。

北京天壇祈年殿

該建筑為北京天壇的祈年殿，原建于1420年，1889年毀于大火，后來按原樣重建，才有了我們今天看到的模樣。祈年殿延續(xù)了圖81（參見121頁）中前門門樓強有力的外形，三重檐上覆蓋著的深藍色琉璃瓦更為其增添了許多氣勢，令人過目不忘。為了與這三層圓形屋檐完美契合，鋪葺所用的陰陽瓦的凹凸槽循序遞減，在下面兩層屋檐上呈聚攏之勢，頂層則完全收縮，形成攢尖頂。不過，其尺寸必須逐漸縮小，才能保證最后形成的圓形周長與攢尖頂?shù)撞看笮∫恢?。這必然要經(jīng)過陶藝工匠最精細、準確的測量。下面兩層檐落在搭成圓形的闌額之上。闌額上有描金彩繪。這座三重檐圓頂大殿整體的外觀效果，也和其線條輪廓、鮮明強烈的木質彩繪以及琉璃緊密相關。

▲北京天壇祈年殿。

北京西山

一座遭到毀壞的喇嘛廟正殿遺址

圖中的喇嘛廟建于乾隆年間。紅色墻面上方全部由琉璃制成，就連屋頂高高的三角墻旁邊的面磚都為琉璃磚，顏色以綠色和黃色為主。屋頂正脊兩端的龍吻之間有三個五彩琉璃制成的塔狀脊剎，豎立在屋頂上，看上去有些像瓶子。這座莊嚴的建筑與周圍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塔狀脊剎體現(xiàn)出喇嘛教風格。

▲北京西山一座遭到毀壞的喇嘛廟正殿遺址。

綠琉璃脊獸

圖中的脊獸于1907年產(chǎn)自北京西山的琉璃局，現(xiàn)藏于西普魯士的馬林貝格陶塑收藏館。瓦上站立的四只脊獸長24厘米，寬16厘米，高39厘米；兩個騎鳳仙人長16厘米，寬8厘米，高22厘米。脊獸都是神獸，多以犬、猴、馬和龍為原型。我們將這幾件近期的作品和早期的作品從造型和布局的角度進行對比，可以看出，雖然它們模仿了早期的作品，但其造型及寫意手法的表現(xiàn)力卻毫不遜色。這一特點一直保留到清末。

▲兩個騎鳳仙人。

▲四只脊獸

五彩琉璃龍吻

該龍吻1907年產(chǎn)自北京琉璃局，現(xiàn)藏于西普魯士的馬林貝格陶塑收藏館，高85厘米。遺憾的是在此無法提供彩色影像，只能對顏色加以說明：火焰鬃毛、鼻子、嘴唇及嘴巴周圍為紅色；胸前的一條紋飾以及龍爪為黃色；兩側飄動的幾縷毛發(fā)為青蓮色；嘴角卷曲的鬃毛為藍色；下唇的胡須為深藍色；口腔及舌頭為褐紫色；胸口處及兩側的鱗片為綠色；角、牙齒、觸須、尖爪為白色。龍首的描繪及刻畫，從現(xiàn)代的角度來看，雖然無法與鼎盛時期的此類作品相比，卻仍富有力量。所以，清朝皇帝送給德國的這份精美的禮物至今仍備受稱贊。

▲五彩琉璃龍吻。

獅首

圖中所示為完整塑像上的獅首，出自北京西山靜宜園狩獵園林內一座喇嘛廟遺址，制作于乾隆年間，現(xiàn)存于科隆東亞藝術博物館，高40厘米。所用陶料被燒制成棕黃色。琉璃用色為：卷曲的眉毛、毛發(fā)及鬃毛尾部為綠色，牙齒及眼球為白色，瞳孔及嘴唇為棕色，其余部分為淡黃色?？吹贸?，這個獅首，尤其是其螺髻，模仿的是18世紀北京城的銅獅子，但其藝術價值遠不如五彩琉璃龍吻。獅首額頭上的圓圈和圓點就像印章一樣，十分引人注目。兩圖的對比也說明，單憑造型和藝術美感來確定其制造年代是不準的，因為任何時候，優(yōu)質和劣質產(chǎn)品都是并存的。

▲獅首

脊獸

圖中的脊獸為現(xiàn)代風格的龍首，高30厘米，1907年產(chǎn)自北京琉璃局，用的是綠琉璃?，F(xiàn)藏于馬林貝格陶塑收藏館。

▲脊獸

彩色琉璃獅子

該獅子1907年由北京琉璃局燒造，現(xiàn)藏于西普魯士馬林貝格陶塑收藏館中。長26厘米，高22厘米。顏色以紫色、綠色為主。

▲彩色琉璃獅子

《西洋鏡：中國屋脊獸》

本書由《屋頂脊飾及中國琉璃的變遷》和《中國建筑陶藝》的“脊獸及其他屋頂脊飾”一章兩部分組成，共收錄6萬余字、120余幅圖片。

《屋頂脊飾及中國琉璃的變遷》初版于1924年，是國內外專門研究屋頂脊飾的第一部專著，從建筑、文化、宗教、藝術等多個角度，全面系統(tǒng)地介紹了中國屋頂脊飾。此外，書中還收錄了海外私人藏家收藏的珍貴圖片60余幅，極具藝術和歷史價值。本譯著是2019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項目“1860—1949年德語世界中國藝術的收藏、展覽與研究”（19BF090）的階段性成果。

目前市面上極少見的屋脊獸畫冊。

原標題：《它來自屋頂 | 屋脊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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