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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14年前奸殺疑案逃亡嫌犯稱遭恐嚇誘供:除非我穿越殺人

6月19日,在鞭炮聲中,被取保候?qū)彽耐羯畋诨氐搅?2年不敢跨進(jìn)的家門。上一次離家,他躲過了十幾名便衣警察的圍堵,倉惶逃走,直到2013年在南昌被警方抓捕。
聽到他回家消息后,親屬和鄰居們早已等在院里,他的姐姐還備好了紅色的上衣和鞋子。換上新衣后,滿眼通紅的汪深兵在院里忙活著招呼來看望他的人,他的父親汪水家給院里的男人們散著煙,滿臉是兒子歸來后的喜悅。
一番熱鬧人潮散去后,汪深兵騎著電動車,載著女兒去找理發(fā)店?!凹热换貋砹?,就先從頭開始?!北夼诼曉俅雾懫穑谕獯蚬さ钠拮右泊颐s回到家中。在那住過三代人、屋頂能見天的老房子里,汪深兵向澎湃記者講述了他在樂平“5.24”命案后的命運。
逃脫在外十多年,不恐慌但有壓力
澎湃:2000年5月23日命案發(fā)生時,你在做什么?
汪深兵:當(dāng)時我正在福建晉江陳埭鎮(zhèn)四境村,根本沒有在樂平,而且我每年只在過年或在端午節(jié)參加龍舟賽時才回家,對這個案子也不知情。2002年從福建勞動教養(yǎng)結(jié)束后回到家里沒幾天,才在村里聽說此案。
澎湃:你和黃志強(qiáng)、程立和、程發(fā)根、方春平都在一個村子,平時關(guān)系好嗎?
汪深兵:程立和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兩人雖然都在晉江打工,但時間長了為了生活,關(guān)系逐漸淡了,程發(fā)根、黃志強(qiáng)兩人都是見面時打聲招呼,但沒說過多少話,而方春平我是聽說過這個人,但從未說過話。
澎湃:你是在何時被抓的呢?
汪深兵:勞動教養(yǎng)回來幾天后,一天夜里,我在哥哥房內(nèi)睡覺時,院里來了一大幫子人,我不知道他們是來做什么的,我心想萬一來兇手怎么辦,就先跑掉了。我跑時身后還有人追趕,要我不要跑,但他也沒說自己是公安局的人,如果說,我有可能停下來。
澎湃:此后十多年你一直在外,都是怎么生活的?
汪深兵:我去過泉州、德化、漳州等五六個地方打工,主要是在工地做一些散工,還跑過摩的,但在外十年來,從來沒有恐慌,我一般在外問路都是問公安,被抓后,公安局都問我做了那樣的壞事,難道不做噩夢?我回答:沒有做過的事,怎么會恐慌?我是想等著案子能平反時,再回來,沒想到后來被抓。在這期間,主要還是壓力,擔(dān)心父母年老,擔(dān)心女兒的成長。
曾在網(wǎng)上搜過命案新聞
澎湃:你逃走以后關(guān)注過命案的相關(guān)新聞嗎?
汪深兵:我會電腦是近幾年的事,曾在網(wǎng)上搜過命案的相關(guān)新聞,但沒有太在意它。我常上一些法治網(wǎng)站,看一些案子的報道,如浙江叔侄冤案、湖南唐慧案,這些都是轟動性的新聞。
澎湃:那你怎么看待浙江叔侄冤案平反呢?
汪深兵:浙江叔侄案是一件荒唐的案子,將心比心,對我的指控也是荒唐的,除非我能穿越,在福建拿把刀把人殺人了,我也相信有一天能得到平反昭雪,只是需要時間。浙江叔侄雖然被平反,并得到100多萬的賠償,但這些錢怎能換回曾經(jīng)丟掉的尊嚴(yán)?
澎湃:除此之外,你上網(wǎng)還做些什么?
汪深兵:有意識地在一些法治網(wǎng)站上關(guān)注一些法律援助的信息,這或許能派上用場,還了解一些法律常識的東西,這樣才能懂一點點法,如果警方對你下手,你才知道如何用法與他對話,如何保護(hù)自己。雖然懂一點,但還是沒有勇氣用法與警方對抗。
“看守所曾被恐嚇”
澎湃:那后來怎樣被抓的,當(dāng)時情景如何?
汪深兵:當(dāng)時是想念女兒了,去了南昌,在侄子家中上網(wǎng)時,被帶走了,抓時也沒出示證件,他讓我蹲下,我就蹲下,拍了一下我的頭,就把我?guī)У杰嚿狭?,第二天在南昌市公安局,我要求測謊,對方說不能不能作為證據(jù),但我說雖然不能作為證據(jù),但可以作為參考,但對方說我沒有資格測謊,還說測謊花費很貴,我說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做。30多天后,我被帶回景德鎮(zhèn)看守所。
澎湃:在看守所有遭受刑訊逼供嗎?
汪深兵:沒有刑訊,但有過恐嚇,樂平警方就曾幾次對我說,你最好承認(rèn),你女兒的戶口現(xiàn)在歸我管,把案子搞復(fù)雜的話,就把你家人關(guān)起來。在供述結(jié)束后,警方讓我簽字,我就寫“樂平公安局涉嫌恐嚇、引誘招供”,能不能澄清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怕孩子被稱為“殺人犯的女兒”
澎湃:你現(xiàn)在被取保候?qū)徚?,會支持還在服刑黃志強(qiáng)四人嗎?
汪深兵:我不會過問他們的事,因為他們的事我一點都不清楚,雖然現(xiàn)在我和他們四人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但我沒做壞事,他們卻把我攙和進(jìn)來,我不會為他們呼吁的。他們本身是值得同情的,但我偏不同情他們,即使在刑訊逼供的情況下也不應(yīng)該簽字,這樣才有尊嚴(yán),警方又不會一刀子把你割了。
澎湃:那你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被找回來了嗎?
汪深兵:以前村里人可能戴著有色眼鏡看我,現(xiàn)在我只是取保候?qū)?,只有案子真正公開平反,我才感覺丟失的尊嚴(yán)被找回來,不然我一直是戴著“嫌疑犯”的帽子。
澎湃:以后你有哪些打算呢?
汪深兵:19日上午11點,我收到取保候?qū)復(fù)ㄖ獣r,出了看守所到回到家門口,我就一直在想見到女兒時,她會怎么說,她會怎么看待我?大人們怎么樣看待我,我都能忍受,但孩子不一樣,這可能會影響她一輩子,畢竟她還在上學(xué),就怕學(xué)生們說“你是殺人犯的女兒”。在取保候?qū)徠陂g,我先和女兒培養(yǎng)一下感情,彌補一下我做父親沒盡到的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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