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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媒從“袁部長難題”談意識形態(tài)困境:很多人已經(jīng)out了
【編者按】
人民日報海外版旗下微信公號“俠客島”2月5日以《袁部長的難題》為題刊文,指出這是一個國家尚未解決的大問題,不期然間讓教育部長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文章寫道,袁部長的表述為“堅決抵制那些傳播西方錯誤觀點的教材進入我們的大學”,而不是“決不讓西方價值觀教材進課堂”。
需要厘清的是,不是說我們抵制西方錯誤觀點,就是不開放了。要樹立一個國家的主體性,肯定不會支持所有的觀點,一定會有我們所反對的觀點,但要發(fā)展,就一定要加大對外開放力度。
聯(lián)想到之前同樣被網(wǎng)絡輿論圍攻的徐嵐女士,這兩個近期輿論場上的大事,足以成為我們觀察當下意識形態(tài)領域困境的一個窗口。
我們現(xiàn)在仍然深陷于“民主”和“專制”這種二元對立的思維框架中認識世界。但事實上呢?時代的發(fā)展遠遠復雜于“民主”和“專制”兩個簡單的概念。在這種思維定式下,很多人看不懂中國的發(fā)展,原因就是頭腦中的這套意識形態(tài)已經(jīng)out了。
什么是政治效能?在中國的政治語境中,說白了,就是你能不能讓老百姓富起來,讓國家強起來。這個是做好中國意識形態(tài)工作最大的背景。
中國在過去三十年的發(fā)展中,其實積累了非常多的經(jīng)驗,但我們做得好,卻講不出、講不明白。
唯一的辦法就是塑造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理論體系,讓自己的解釋權變得更加強大。
全文如下:

一百多年過去了,狄更斯的描述卻如魔咒一般,死死箍住我們這個時代。尤其是在這個人人都有意見平臺的年代,每個人都會從自己的觀感出發(fā),為時代下定義,無論是公正還是偏執(zhí),人民看上去熱衷于試圖說服別人,而缺乏耐心去傾聽他人。
袁部長就遇到了這種麻煩。
部長的委屈
近期,隨著《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高校宣傳思想工作的意見》的下發(fā)和傳達,袁部長的幾番講話和文章,把他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1月30日,袁部長一篇“努力做好新形勢下高校宣傳思想工作”的講話,在新聞通稿中被簡略為“四個決不”,其中“決不讓西方價值觀教材進課堂”被諸多網(wǎng)絡媒體引為標題,廣泛傳播,引起軒然大波。有好事者,還搜出袁部長在幾年前表示對西方教材的輸入持樂觀態(tài)度的言論,以示打臉。
2月2日出版的《中國教育報》,將袁部長的這次講話原樣刊出,其中提到教材的內(nèi)容,完整表述為:“要在借鑒吸收一切人類文明成果的同時,防范對外開放條件下辦學面臨的各種意識形態(tài)風險,努力在斗爭中把握主動,贏得優(yōu)勢。……教材是國家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體現(xiàn),也是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的基本途徑。進一步加強教材建設,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學術話語體系創(chuàng)新,堅決抵制那些傳播西方錯誤觀點的教材進入我們的大學,打造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教材體系,為壯大主流意識形態(tài)提供堅實支撐?!?/strong>
原來是堅決抵制傳播西方錯誤觀點的教材進入大學,而不是“決不讓西方價值觀教材進課堂”。袁部長的原意,在現(xiàn)有的政治話語中是相當“平穩(wěn)”的,既強調(diào)了“借鑒吸收一切人類文明成果”的開放態(tài)度,又強調(diào)了“抵制西方錯誤觀點的教材進入大學”。但這種政治正確的表述,在網(wǎng)絡的傳播中,卻被簡縮成了一個斬釘截鐵的“決不”。
這里需要厘清的是,不是說我們抵制西方錯誤觀點,就是不開放了。這兩者之間是并行不悖的。要樹立一個國家的主體性,肯定不會支持所有的觀點,一定會有我們所反對的觀點,但要發(fā)展,就一定要加大對外開放力度。“一帶一路”不是很好的例子嗎,如果我們不想開放,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斷章取義,往往是網(wǎng)絡話語的通病,恐怕袁部長也是有苦難言。
意識形態(tài)
不過,這也絕對不只是一次“誤會”。聯(lián)想到之前同樣被網(wǎng)絡輿論圍攻的徐嵐女士,也是小小的一篇文章,就碰到了大麻煩。
島叔且不論攻訐者是如何以偏概全,意氣用事,但這種“欲滅之而后快”的戾氣,早已失去了一個辯論者應有的風度。這兩個近期輿論場上的大事,足以成為我們觀察當下意識形態(tài)領域困境的一個窗口。
一提到意識形態(tài),很多島友可能下意識地產(chǎn)生一種排斥。從小到大,我們的政治教材里不斷充斥著這四個字,留給我們的印象就是“灌輸”二字,加上大段大段的背誦應試,苦不堪言。但你不得不否認,在實際的政治社會生活中,意識形態(tài)又無處不在。
從潛在的層面講,意識形態(tài)是對事物的一種理解和認知,深刻影響著我們的社會生活方式。同時,因為我們生來是“社會人”,所以,意識形態(tài)又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的行事方式。比如,兩千多年前儒家的一套“仁義禮智信”,至今影響著我們的生活,這就是意識形態(tài)。只要你生在這個國度,這套意識形態(tài)是與生俱來的,可以算作文化基因。
從顯在的層面講,意識形態(tài)主要是對現(xiàn)實政治生活的一種理解和認知。具體來說,就是你怎樣認識這個國家、社會,還有政黨。這個是我們常說的意識形態(tài)的概念。
今天,島叔讀到新加坡國立大學鄭永年教授談“亞洲模式”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我們現(xiàn)在仍然深陷于“民主”和“專制”這種二元對立的思維框架中認識世界。所以會繼續(xù)爭議:比如某某國家是民主的,某某國家是專制的,因此,一個是正義的,一個是邪惡的。你是不是覺得這種“非黑即白”的思維方式很熟悉?沒錯,冷戰(zhàn)的時候,東西方的很多政治觀察者都是這樣來看世界的。
但事實上呢?時代的發(fā)展遠遠復雜于“民主”和“專制”兩個簡單的概念。美式民主和英式民主,普選制民主和政黨制民主就有很大不同,開明專制、權威主義和極權主義等等,都是千差萬別。用兩個頭腦中的概念想把復雜的世界一分為二,未免太過兒戲。
所以,在這種思維定式下,很多人看不懂中國的發(fā)展,原因就是頭腦中的這套意識形態(tài)已經(jīng)out了。
說到這,你應該知道為什么大家這么注重塑造意識形態(tài)了,因為它的核心就是解釋權。任何一個國家、政黨都面臨執(zhí)政合法性的問題。在西方的政治實踐中,選票是合法性來源,代表人民的認可。但在中國的現(xiàn)實操作和政治傳統(tǒng)中,選票只具有階段性的意義,長期的政治效能才是最終的合法性來源。
政治效能
什么是政治效能?在中國的政治語境中,說白了,就是你能不能讓老百姓富起來,讓國家強起來。無論你在競選臺上多么口若懸河,信誓旦旦,對不起,中國老百姓就是這么任性,只認實效。
這個是做好中國意識形態(tài)工作最大的背景。執(zhí)政黨如果不能解決發(fā)展問題,才會動搖老百姓的信念。從三十多年的發(fā)展看,中國執(zhí)政黨的政治效能是得到認可的,盡管中國的這套發(fā)展模式還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已經(jīng)成為一個成功的范例。
回到之前的問題,為什么袁部長和徐嵐女士一碰到意識形態(tài)問題,就遭到這么激烈的反彈呢?想要偷懶的話,我們當然可以繼續(xù)用“一小撮”、“別有用心”等字樣來搪塞輿論,但島叔說過,眾聲喧嘩,是今后輿論場的常態(tài),也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中國在過去三十年的發(fā)展中,其實積累了非常多的經(jīng)驗,但我們做得好,卻講不出、講不明白。而現(xiàn)在的輿論格局是,你說你是對的,那你最好證明給我看。所以,如果我們沒能總結出幾條道道來,開口閉口還是過去的那套斗爭理論,就顯得“不合時宜”了。這是理論和實踐脫節(jié)的問題。
理論的生命力還在于強大的解釋力。如果一套理論,只是停留在課本里,天天讓人死記硬背,卻無法解釋新事物、新現(xiàn)象,那真是“一把火燒了了事”。島叔雖然沒有深研過馬克思主義,但一直堅信偉大的理論一定有偉大的理由。比如馬克思對資本本質(zhì)的闡述,對如今被資本控制的世界,依然具有批判意義,怎么說過時了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塑造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理論體系,讓自己的解釋權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對于這次袁部長和徐嵐女士遇到的困境,也有分析者歸結為左和右,以為這次爭議反映了“越左越安全”和“越右越正義”的輿論對立,但這都是以事先擬好的標簽,人為劃定陣營,未免草率。中國經(jīng)過三十年的發(fā)展,早已成為一個正常國家?,F(xiàn)在面臨的問題是,在開放與發(fā)展的同時,如何樹立中國的主體性,而意識形態(tài),無疑是首當其沖的。這是中國凝聚發(fā)展共識不得不面臨的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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