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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盒熱退去背后,傷心戒癮的玩家

文 | 孫曉妍
編輯 | 周航
沒有事先打招呼,父母提著麻袋“闖”了進來。一進屋,旋風(fēng)般把架子上擺放整齊的盲盒手辦一股腦往里裝。展示架歪了,各色配件灑落一地,一些娃娃都被剮蹭出傷痕。
眼看自己心愛的玩偶們?nèi)缋惚惶幚恚毫卣驹谂赃呉谎圆话l(fā)。縱然心里生氣,但理智告訴她,“爸媽也是為我好”。過去一年半,抽盲盒已經(jīng)成了她戒不掉的癮,花了三十多萬,最多一上午就抽掉上萬塊,相當(dāng)于她兩三個月工資。
盲盒玩具,通常里面是不到10厘米高的塑料材質(zhì)娃娃,好似擁有一種魔力,掀起的熱潮長久不息,讓春霖這樣的年輕人深深沉迷其中。2020年底,行業(yè)龍頭泡泡瑪特在港股上市,首日市值便突破了千億港元。據(jù)這家公司統(tǒng)計,75%的盲盒消費者是女性,二三十歲。
不過,情況正在發(fā)生變化。今年上半年,泡泡瑪特利潤同比下降13.5%,首次出現(xiàn)下滑。市值也風(fēng)光不在,縮水超八成,剩200多億。二手平臺上,一些曾經(jīng)單價上萬的稀有款式價格直接腰斬。
盲盒熱退去背后,或許是大量擁躉的離場。小紅書上,標(biāo)注著“盲盒退坑”、“泡泡瑪特退坑”標(biāo)簽的筆記上萬篇。黑貓投訴平臺上,關(guān)于盲盒的投訴達到2.7萬多條,泡泡瑪特相關(guān)達近萬條,涉及質(zhì)量瑕疵、抽盒機制不明確以及不能退貨退款等問題。
現(xiàn)在,春霖也加入了“退坑”隊伍,或許是最不情愿的那個,“不退不行了”。

●春霖和家人正在整理的盲盒。講述者 供圖
「入坑」
春霖喜歡盲盒勝過一切。新裝修的房子里,幾個臥室都專門安了展示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娃娃。住在東部三線小城,有份穩(wěn)定的事業(yè)單位工作,春霖說自己沒什么壓力,這些玩偶就是她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來源。
接觸盲盒,是因為一次偶然,她買迪士尼玩偶,賣家隨包裹送了一個。那是2020年底,盲盒在一二線城市已流行許久,春霖當(dāng)時還不知道它的走紅,只覺得這個玩偶“很可愛”,“比一般的塑料娃娃精致很多?!?/p>
從這個小小的盲盒開始,一個豐富的世界在她面前展開了。她加入了多個娃友群,每個群都有幾百人;線上抽盒機和二手交易平臺成了最常點開的小程序;商場一層大廳也冒出了線下零售的機器人商店,一個盲盒59塊錢,她每次經(jīng)過,總要出手,掃碼、付款,一次次看機器手臂啟動。
最讓春霖著迷的是一只小精靈,叫Labubu,長著小尖牙,支棱著兔子耳朵。春霖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孩,說起很多事兒,哪怕家人朋友反對,她也總用偏中性的聲音表達一種隨性的態(tài)度,“反對就反對唄”。她從Labubu身上看到了自己——“一個有些男孩子氣的女孩”。春霖太喜歡這個小精靈了,去了解它的背景故事,從二手平臺買齊了幾乎全部系列所有款式,足有200多個。
形形色色的玩偶會讓玩家產(chǎn)生代入感,甚至產(chǎn)生情感寄托。泡泡瑪特最有名的IP是一個叫Molly的女孩,大眼睛、金黃色頭發(fā),最重要的一點:始終面無表情。創(chuàng)始人王寧說,這樣的設(shè)計是有意為之,目的就是讓玩家更好地投射自己。
前兩年,泡泡瑪特每推出一個新系列,總會引發(fā)搶購熱潮。2020年9月16日, SKULLPANDA第一代“密林古堡”系列首發(fā),27.6萬個盲盒當(dāng)日售罄,打破了泡泡瑪特最快銷售紀(jì)錄。如今,它已經(jīng)取代Molly,成了這家公司最吸金的IP。

●春霖家中的盲盒。講述者 供圖
和Molly的可愛不同,SKULLPANDA完全走另一種路線:暗黑風(fēng)。主角被設(shè)定為一個可以在宇宙中自由穿梭的個性女孩,一個酷酷的女孩,正是春霖渴望成為的那樣。
春霖沒趕上第一代發(fā)售,但聽聞過那瘋狂的搶購,有人提前一天雇人排隊,有人專門驅(qū)車幾十公里到更小的城市掃貨。等到2021年春天,第二代SKULLPANDA “熊喵熱潮”系列上市,她也毫無疑問地加入了搶購熱潮。
發(fā)售當(dāng)天,她凌晨0點準(zhǔn)時蹲守線上抽盒機,排在抽盒隊列第四位。等待一個多小時,輪到她時只剩了一小盒。白天一到下班時間,她又立刻奔赴線下的機器人商店,趕到時前面已經(jīng)排了七八個人,正一次次按下購買按鈕,“第一次看到大家這么大的陣仗。”
等待了兩個多小時,期間工作人員補了四次貨,終于輪到春霖。她本來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tài)過來,沒想好買多少,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中,她直接包下了最后一整套。
根據(jù)泡泡瑪特的設(shè)定,一套盲盒有12個小盒,通常由12個基礎(chǔ)款式組成。如果運氣好,可以抽到隱藏款。但這很難得,一整箱12套144個盲盒里,只有一兩個隱藏款。
回家后,春霖滿懷期待,把12個小盒依次拆開,“無事發(fā)生”——沒有出隱藏款。不僅僅這回,半年時間,她抽了至少500個娃,卻一個隱藏款都沒有抽到過??粗缃黄脚_上和群組內(nèi)娃友抽中隱藏的分享,春霖總是忍不住去想:“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心中的欲望就是這樣被點燃的。這是盲盒玩家才能理解的感受,盡管二手平臺上也能買到,但自己抽到是完全不同的,春霖說,這樣獲得的盲盒也叫“親生隱藏”。對她來說,真正“上癮”正是從抽到“親生隱藏”開始的。
玩偶的等級
盲盒世界各種各樣的玩法,官方的、民間的,但萬變不離其宗,核心都是一個字:抽。
事實上,成立于2010年的泡泡瑪特之前不過是家普通的潮玩公司,但當(dāng)2016年推出盲盒形式后,它在三年里利潤增長高達282倍,并在2020年底成功登陸港股,首日市值便突破千億港元。
除了散抽和端盒,最常見的玩法是一番賞,來自日本,玩家通過購買抽獎券參與,所有獎項中獎概率公開,并實時顯示抽取情況。還有的玩法更隨機,比如泡泡瑪特官方推出的“隨心配福袋” 活動,雖然會說明商品清單和抽取概率,但未拆袋之前,IP、系列和數(shù)量都是未知數(shù)。以最便宜一檔為例,玩家只知道花99元,能買回3到5個盲盒。
春霖第一次抽到隱藏款就是通過福袋活動。那是2021年6月的一天,眼看著活動第二天晚上就要結(jié)束,她忍不住出手了。一下午,她抽了十幾個福袋,虧了一大半,“也許是手賤,也許是不服輸”,她晚上決定再沖一把。
好運終于來了。她打開一個福袋,跳出三個盲盒,依次點開,到最后一個盒子,屏幕出現(xiàn)一顆閃亮的黃色星星,再點擊,跳出一個周圍發(fā)著黃色的光的玩偶,名叫“購物車寶寶”,背后用括號專門標(biāo)注:“(隱藏款)”。
沒有想象中那么激動,春霖只是有些驚訝。她繼續(xù)抽了五六個福袋,“又是天雷滾滾,果然雷才是常態(tài)”。40多個福袋,100多個娃娃,有70多個都是“大雷”,在二手平臺只值十幾塊。唯一的隱藏款,也不算特別稀有和受歡迎,二手價不到兩百塊。
春霖算過,這次參加福袋活動,“虧了2500塊以上”。這天她第一次有了“退坑”的想法,在社交平臺發(fā)文說:“隱藏啥的都是浮云,及時止損!”

●福袋抽獎結(jié)果。講述者 供圖
圈內(nèi)不少玩家都說,福袋這樣的活動就是清雷款、清庫存——事實也確實如此,據(jù)虎嗅網(wǎng)9月13日報道,泡泡瑪特內(nèi)部人士透露,“放入福袋中的‘庫存品’大多在門店擺放時間至少超過一個季度?!?/p>
社交平臺上,因為抽到“雷袋”, 就有不少玩家表示被勸退。春霖也知道這是商家的套路,但自稱“資深韭菜”的她,總?cè)滩蛔⊥陡噱X進去。
不久后,2021年6月底,泡泡瑪特天貓旗艦店,SKULLPANDA第一代““密林古堡”系列補貨,她看到了,隨手買了五抽。沒成想“一發(fā)入魂”,中了“血色爵士”——作為一個熱門系列的隱藏款,它在二手平臺能賣近一千。
“我當(dāng)時都驚呆了,”時隔一年多,春霖還能記得當(dāng)時的驚喜,“我還在想這是不是‘狗泡’知道我要退坑,所以特意來挽留我”。
玩家圈內(nèi)有一個說法:隱藏吸隱藏。她決定再接再厲。但連抽了兩個晚上,一無所獲。第二天晚上睡不著,她又買了二十多抽,不敢抱太高的期待,隨便選了2號位,一點,居然出來“熊喵熱潮”系列的 “造型師”,又一個相當(dāng)受歡迎的隱藏款。
春霖隱隱覺得自己的運氣要來了。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她又抽到了幾個熱款。幾個晚上花去了五千多塊,官方電子盒柜也堆積了六七十個預(yù)售的娃娃。虧得太多,春霖甚至忍痛將那個 “血色爵士”賣掉來回血。
中隱藏款的經(jīng)歷永遠(yuǎn)改變了一些東西。她開始用熱款和雷款而非自己喜歡與否來界定娃娃?!昂茈y再像一開始那樣隨便抽著玩了?!彼f,“抽娃娃的快樂也被分成了三六九等”。賣出去的 “血色爵士”成了她心中一根刺,沒多久,她又以差不多的二手價收回一只,“太喜歡了心里放不下,也是第一個親生隱藏?!?/p>
有相同感受的玩家不在少數(shù)。另一位玩家劉瑞說,他最早抽玩偶即便到手的并非“心愿款”,也會覺得是“親生”的而喜歡,但抽久之后,第一反應(yīng)變成“這個娃娃值多少錢”。
曾經(jīng)劉瑞也“上頭”,經(jīng)常一個月花四五千在抽娃上,現(xiàn)在他自信看透了這場游戲的本質(zhì),“都是為了拼隱藏”。他開始賣玩偶退坑,偶爾碰到喜歡的也只收二手市場的確定款,“不抽了”。
但在春霖的大腦里,理性似乎永遠(yuǎn)無法阻止“癮”。

●春霖家中的盲盒。講述者 供圖
賭博
在玩盲盒前,春霖鐘情的是迪士尼玩偶。前幾年一次去上海迪士尼樂園,她一眼喜歡上了那個叫杰拉多尼的綠色小貓,回來后不到兩年間就陸續(xù)集齊了達菲家族?!岸嗌儆悬c收藏癖”,她形容自己,就算買包、鞋子,有時候都要湊齊同系列各個顏色。
盲盒更是將這種收藏癮放大到了極致。有時候,她就是想試一下手氣,但抱著“下一個更好”的想法一抽就停不下來,最后就幾乎是把整個場子給包了。抽到好的,她會覺得運氣好要把握住,會再抽幾發(fā)。抽到不好的,她又會想,好東西還在后頭呢。
線上抽多了,她也想在線下找補回來。有次,她一下抽多了,不得不去旁邊的肯德基借了個大袋子來裝,像一袋垃圾一樣提回了家。售樓部的大哥站在機器人商店旁圍觀了全過程,他好奇問怎么買這么多,這能干什么呢?正在氣頭上的春霖都沒心思回話。她決定,以后碰到這臺機器要繞著走,“沒一次旺我的?!?/p>
在加入的娃友群里,春霖因為抽得多被叫“大佬”。她經(jīng)常在社交平臺分享自己抽盒日常,置頂是參加泡泡瑪特去年圣誕推出的“圣誕魔力屋”活動的視頻,59元一發(fā),她一上午連抽了137發(fā)。
“圣誕魔力屋”性質(zhì)跟一番賞相似,無論春霖怎么抽,那個大獎都安安靜靜等在那里。有同樣上頭過“一番賞”的娃友在評論區(qū)表示了理解:“那種氣不過,覺得下一個是好的,自己不想做墊刀的感覺就是萬惡的開端。”
更多的人則表示不解。有人在評論區(qū)說這是“戒賭公益視頻”,說她在給別人“排雷”;有人說她抽到了一個還不錯的就應(yīng)該見好就收;還有一個人看著視頻里付款、抽盒、再付款的過程,說“有一種同一個畫面無限重復(fù)的錯覺”。
不少人猜測她做什么工作這么有錢,懷疑她“家里是不是有礦”。甚至有人在評論區(qū)問她:“是不是你偷偷用爸媽的錢啊”。春霖回復(fù)說,自己是成年人了,那個人又回復(fù)說:“那你退不了(坑)了。”
“我抽盲盒就是在賭博。已經(jīng)不是說想抽到哪個娃,因為現(xiàn)在我抽的娃百分之九十都已經(jīng)有了?!彪娫捓?,春霖語氣一如既往的坦率,“就是看看能不能抽到隱藏款,也許下一個大獎就砸到你頭上了?!?/p>
可是“賭博”的快樂也會越來越稀薄。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春霖發(fā)現(xiàn),就算抽到隱藏款,也不再感到太大驚喜了?!叭绻慊ê苌俚腻X抽到隱藏那肯定是很快樂的,但如果你砸了很多進去中了一兩個,會覺得是我應(yīng)得的,就感覺不到那種快樂了?!彼f。
現(xiàn)在,她抽到隱藏款第一時間想的多是要賣掉“回血”。讓她沒想到的是,連隱藏款都會不斷降價。
去年圣誕,泡泡瑪特上線新系列,主打的IP玩家們叫“潘神”,春霖沒有端很多盒就出了隱藏款。她想系列剛出不久,自己抽到隱藏了也不會虧,大可放膽繼續(xù)抽。三四天的時間,她整整“懟”了150個,上萬塊,中了四五個隱藏,“從來沒有哪個娃娃的隱藏來得這么勤快,潘神對我很好?!?/p>
還沒開心太久,這個隱藏款就從三百多塊錢跌到了八十多。后來,基本上官方每一次福袋、魔力屋活動,都會出這個系列的隱藏款,基礎(chǔ)款更一路下跌到十塊錢。春霖算過,自己在這個系列上整個虧了三分之二,現(xiàn)在手里還有七八十個,“看到都頭疼”。
在談起退坑原因時,十多個玩家跟我們都提到了這點,玩偶在二手市場上價格不斷貶值。一位玩家說:“嘴上說著不想被影響,但是看見自己原價買的娃娃被降到一二十塊錢,那誰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吹來的,慢慢的就會覺得很虧。”

●春霖在魔力屋活動抽的潘神圣誕系列,此外還有150個直接線上寄到二手平臺出售。講述者 供圖
「大佬」的退場
幾個月前,春霖結(jié)婚了,客廳和臥室堆滿的盲盒成了這對新婚夫妻之間的矛盾焦點,甚至可以說唯一的矛盾。丈夫由于工作性質(zhì)常年在外,偶爾回家的時間彼此都很珍惜,但因為盲盒,兩人也不可避免地吵過幾次。為了不被丈夫知道自己抽盒的情況,她一度把對方的社交賬號拉黑了。
她爸媽起初也不在意這個小愛好,直到一次看到她屋子里成箱的盲盒,才意識到春霖的上癮,狠狠說了她一頓。為了不堆積在家,也為了方便回血,她抽的娃后來都不寄回家,而是直接掛在二手平臺轉(zhuǎn)售。各式各樣的娃娃,不管多么冷門,只要價格足夠低,“都能處理掉”。
這兩個月,春霖知道了一個新的售賣對象——盲盒直播間。重復(fù)的、不想要的玩偶,成箱寄過去,它們會幫忙以二手價拍賣。以前,春霖還怕自己買的多賣不掉,知道這個途徑后抽得更厲害了,“就覺得反正能出掉?!被蛟S是賣娃的人太多,寄拍的手續(xù)費從15%、20%,半年前已經(jīng)漲到了25%。
她自己也知道,實在花太多了,“有點恐怖了”。上個月初,她看了消費賬單,除了幾十塊吃飯錢外,剩下的全花在了盲盒上,連之前喜歡的包包、鞋子,都很少買了,“其他的愛好暫時沒有了,精力金錢都被這個占用了?!?/p>
這一年半,她的盲盒消費比從50%漲到95%。粗略算算,總共投入大概有三十多萬,通過轉(zhuǎn)賣回本了七八萬,手里的玩偶大概也值七八萬,算下來已經(jīng)虧了十幾萬。
春霖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少次抽完想就此打住了。她嘗試過卸載軟件戒斷,但很快安裝回來,系統(tǒng)每天抽盒任務(wù)她總想著完成。也試過通過看影視劇轉(zhuǎn)移注意力,或者跟娃友約定好互相監(jiān)督戒癮,但最后總堅持不了多久,又在不斷更新的IP和花樣百出的玩法前繳械投降。

●春霖近期的一次寄拍包裹,是兩周多整理出的三百多個盲盒。講述者 供圖
今年8月,國家市場監(jiān)管總局發(fā)布《盲盒經(jīng)營活動規(guī)范指引(試行)》征求意見稿,春霖很支持,還有自己的建議:“最好設(shè)置一個抽盒的上限,比如一天最多抽多少次的那種,別整一些花里胡哨的,變著方法圈錢,多些真誠,少些套路?!?/p>
最近這段時間,退坑的念頭出現(xiàn)得越來越頻繁。她的計劃是,逐漸地減少抽娃,慢慢地退出這場昂貴的游戲。
但現(xiàn)實沒有給她按自己想法來的機會。一周前,她父母就拎著麻袋強行收拾了一部分。可她的娃娃實在太多了,光收拾都要“幾個月”,陳列柜里、還有擺在地上成箱的,爸媽也暫時拿它們沒辦法。
必須到舍棄的時候了。春霖打算把大多數(shù)都寄走賣掉,至于買家是誰就無所謂了。她退掉了那些娃友群,只留下一個寄拍群。那些她特別喜歡的,尤其好不容易抽到的隱藏款,包括那個“血色爵士”和“造型師”,還是會保留下來?!安荒苷f一下全否定了,說這完全沒有意義,娃娃確實也陪伴了我?!彼f。
(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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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biāo)題:《盲盒熱退去背后,傷心戒癮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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