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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⑦ | 運氣好,也是一種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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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讀 | 儲楊
十點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們繼續(xù)閱讀小說《塵埃落定》,昨天,我們讀到麥其土司領(lǐng)土上的糧食大獲豐收,而其他土司因為只種植了罌粟,而造成了大量饑荒。
傻子少爺獨自在北方地界周旋,在這個過程中,他愛上了茸貢土司的女兒塔娜,并順利通過父親與之訂婚。
這一切會有想象中的順利嗎?接下來,就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閱讀吧!

糧食之爭
麥其土司派人在山里設(shè)下了埋伏,等待拉雪巴土司出來搶女土司的糧食。
現(xiàn)在,謎底揭開了,我要睡覺了,明天醒來時,這世界將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我不想知道。
為了糧食,我們的兩個北方鄰居打起來了。
在這片土地上,只要一有土司打仗,就有不愿閑待著的土司屁顛屁顛地跑來跑去,做點化解工作。
這次,北方兩個鄰居間為小麥而起的戰(zhàn)爭,被看成是麥其家挑動起來的。
說客來到了我們這里,父親很不客氣地說:“你們也想得到我家的麥子,我想你們最好不要說話?!?/p>
麥其家的傻兒子對他們說:“要是你們手里不是大糞一樣的鴉片,而有很多麥子,就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送走這些人,父親也要動身回官寨去了,臨走,他只對我囑咐了一句話:“讓他們打吧?!?/p>
這句話意思很明確,沒有什么會引起誤會的地方。
我叫管家用糧食把茸貢家的人馬喂得飽飽的,暗中對付餓著肚子的拉雪巴土司的人馬。
我給女土司派出幾個機槍手,一些手榴彈投擲手,這樣一來,一場土司間的戰(zhàn)爭剛剛開始,勝負(fù)就要由我來決定了。
接著,我又準(zhǔn)備干另外一件事。
我再次向饑民們發(fā)出了施食的信號,不到半天時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饑民又出現(xiàn)了。
現(xiàn)在,卓瑪也嘗到一點權(quán)力的味道了,她十分氣派地?fù)]動勺子:
“每人一勺,不多也不少!吃了這頓還想吃下頓的人,都要去干活,為我們?nèi)蚀榷犊纳贍敻苫钊グ?!?/p>
拉雪巴的百姓,吃了有油水的煮麥飯,來為我干活了。
管家依我的意思,指揮這些人把四方形的堡壘拆掉一面,完工后,桑吉卓瑪帶著人把河灘上施食的大鍋也搬了回來。
他們離開已經(jīng)好幾天了,我以為他們不會再來了,結(jié)果,他們回去把家里人都帶來了。

饑民站滿了院子,又蔓延到外面,把房子和小河之間的草地都站滿了,我一出現(xiàn),這一大群人就跪下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即使他們什么都不做,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管家問我怎么辦,我說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后來的三天,沒有從我的指縫里漏出一粒糧食,但他們也不抱怨,我不是他們的主子,沒什么好抱怨的。
剛來時,還有一片嗡嗡的祈禱聲,但現(xiàn)在,一切都停止了,只有一個又一個人相繼死去。
我大叫:“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煮飯吧,煮飯,給他們飽吃一頓,叫他們說話,叫他們大哭,叫他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p>
而我手下人,管家、卓瑪、兩個小廝,還有別的下人背著我,早就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只等我一句話,把鍋下的柴草點著就行了。
火一點燃,我的手下人就歡呼起來,但饑餓的人群卻悄無聲音,開始發(fā)放食物了,他們也沒有一點聲音,我說不上是喜歡這樣的百姓還是害怕他們。
于是,我又一次大叫:“告訴他們,只有這一頓,吃了,他們就有上路的精神了,叫他們回到自己的地方!”
我的話,從每一個掌勺子的人口里,傳達給饑民們。
他們的主子的日子也不好受,茸貢土司的人馬吃得飽飽的,正跟拉雪巴的隊伍后面窮追猛打。
這其實可以理解為,我在北邊找了人替麥其家打仗,哥哥比我能干,所以,他在比這里炎熱,比這里崎嶇的南方山地,親自帶著隊伍沖鋒陷陣。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rèn)為,雖然他是個聰明人,好運氣卻永遠(yuǎn)在他傻子弟弟一邊。

新臣民
管家是看著最后一個人把最后一勺麥面粥吸到口里,帶著心滿意足的心情上樓來的。
就是這時,人群開始移動了,雖然口里沒有一點聲音,但腳步卻有力了,能在地上踩出來一點聲音了。
我禁不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可他們在河對岸的曠野里停了下來,男人們離開了女人和孩子,走到了一起。
后來,在他們內(nèi)部發(fā)生了一場小小的混亂,下午的陽光遮住了我的視線,只看到那混亂的中心,像一個小小的漩渦,翻騰一陣,很快又平靜了。
幾個人走出人群,涉過河水向我們走來,在他們背后,所有的人都站起來,目送他們。
這幾個人走過大片空地的時間真是太漫長了。
他們在我面前跪下了,這些人把仍然忠于拉雪巴土司的頭人和各個寨子的寨首都?xì)⒌袅?,帶來了他們的腦袋,放在我的腳前。

我問:“你們這是為了什么?”
他們回答,拉雪巴土司失去了憐愛之心,也失去了過去的拉雪巴土司具有的審時度勢的精明與氣度,所以,他的百姓要背棄他了。
這也意味著,麥其土司將統(tǒng)治更大的領(lǐng)地和更多人民,是天命,也是眾望所歸。
我把面前這幾個人任命為新的頭人和寨首,他們要我給他們派去新的首領(lǐng),我告訴他們我只給他們麥子,而不給他們首領(lǐng)。
我說:“你們自己就是自己的首領(lǐng),然后,我是你們的首領(lǐng)?!?/p>
我叫管家寫信,告訴麥其土司,他的領(lǐng)地又?jǐn)U大了,在北方的邊界上,他又多了幾千百姓,北方邊界上形勢很好,有我的支持,女土司把拉雪巴土司打得潰不成軍。
我問管家:“拉雪巴土司還能做些什么?”
“我想,他只好再到我們這里來?!?/p>
拉雪巴土司果然又來了,他看到封閉的堡壘變成了一個開放的宏偉建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他的抖索的雙手從懷里掏出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塞到我手上,他的百姓背棄了他,他只好把那些投靠了我的寨子的合法文書與大印送來,表示他承認(rèn)既成事實。
有了這些東西,我就真正擁有那些地方了。
第二天早上,拉雪巴土司帶來的牲口背上都馱上了麥子,而我沒有真要他付三倍的價錢,分手時,他對我說:“你叫我的人有飯吃了,也叫他們不要再挨打了吧?!?/p>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在他馬屁股上抽了一鞭,馬就馱著他跑開了,我在背后對他喊,麥子沒有了再來買,麥其家在邊境上修的不是堡壘,而是專門做生意的市場。
拉雪巴土司不再回領(lǐng)地了,就在邊界市場上住下了,他常常請我到河邊帳篷里喝酒,他和我做起了真正的生意。
很快,在北方的邊界上,一個繁榮的邊境市場建立起來了,越來越多的土司來到這里,在河對岸的平地上搭起了帳篷。
他們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好東西,而他們需要的只是糧食。
在有土司以來的歷史上,第一個把御敵的堡壘變成了市場的人是我,眾人都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其他,就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仇
塔娜是早上到的,一見塔娜的面,她的美又像剛剛出膛的滾燙的子彈把我狠狠打中了。
我不知道該對她說點什么,她也不說話,只是嘆息。
好在,她只嘆息了兩聲,就歪著身子,倒在了我的懷里。她說:“你要救救我的母親,你們答應(yīng)過她的,再把你的機槍手派回去吧?!?/p>
我說:“不為這個,你不會到我身邊來,是嗎?”
她想了想,點點頭,眼角上淚光閃閃。美麗無比的塔娜,她使我傷心了。
我叫人給了她兩只大箱子,這時,我才用鞭子敲著靴筒對塔娜說:“走吧,我們?nèi)フ依┌屯了?,救你母親,救茸貢女土司吧。”
我們騎馬涉過小河,一直走到拉雪巴土司帳篷前,他一見到塔娜,臉上就出現(xiàn)了驚愕的表情,我敢保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姑娘。
大家在帳篷里層層疊疊的地毯上坐下來,我才對拉雪巴土司說:“塔娜是我的未婚妻。”
拉雪巴土司笑了:“你有當(dāng)土司的命咧,麥其家沒有位子,茸貢家給你騰了出來?!?/p>
我也笑了,說:“可是,塔娜說,你的人馬快把她將來的領(lǐng)地全占領(lǐng)了,將來我到什么地方去,到拉雪巴去當(dāng)土司嗎?”
拉雪巴土司懂了,茸貢家的土地、百姓是大大的一塊肥肉,他已經(jīng)把好大一塊都咬在口中了,現(xiàn)在卻不得不松開牙齒,吐出來。
他的眼圈紅了,點了點頭,說:“好吧,我下令退兵就是了?!?/p>
看看現(xiàn)在的我吧,自從開辟并掌握了市場,說話多有分量。

拉雪巴還說:“我做出了這么重大的承諾,我們還是喝一碗酒吧?!?/p>
我說:“不了,就一碗茶?!?/p>
喝茶時,拉雪巴土司對塔娜說:“知道最大的贏家是誰嗎?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他。”
我想說什么,但一口熱茶正在嘴里,等把茶吞下去,又什么也不想說了。
饑荒還沒有結(jié)束,麥其家又迎來了一個豐收年,玉米、麥子在曬場上堆積如山。
麥其家的百姓有福了,麥其家的百姓不知道這么好的運氣是從哪里來的。
我有點想家了,我在這里沒什么事做,有什么事情,管家便一手做了,管家做不過來,桑吉卓瑪便成了他的好幫手。
任誰都沒想到,這一年,我遇到了一個殺手,他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年父親放走的小男孩,多吉次仁的兒子多吉羅布。
我看清楚了他的臉,不很像他的父親,也不很像殺手,我以為他會殺了我,但他卻把刀放了下來,說:
“我為什么要殺你,要殺就殺你的父親和哥哥,那時,你還跟我一樣沒有長大,再說,殺一個傻子,我的名聲就不好了?!?/p>
我說:“那你來干什么?”
“告訴你的父親和哥哥,他們的仇人來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會告訴他們?!?/p>
我還在答話,轉(zhuǎn)眼間,他卻不見了。
結(jié)語
今天,我們讀到傻子少爺不僅收服了許多新臣民,獲得了更廣闊的領(lǐng)土,而且成為了第一個把御敵堡壘變成了市場的人,他所在的北方邊界,由此呈現(xiàn)出一片繁榮景象。
家里的信使到了,告訴傻子少爺,他的哥哥已經(jīng)回去,他,也是時候回官寨了。
回到官寨后的傻子少爺,又會有怎樣的經(jīng)歷呢?就讓我們期待明天的閱讀吧!
原標(biāo)題:《《塵埃落定》⑦ | 運氣好,也是一種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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