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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多條路通向大自然

2022-12-08 18:11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原創(chuàng) 豆莢讀庫

十二月自然全景。選自《四季年鑒》

按：這根羽毛是誰的，那棵樹木叫什么，電線上的麻雀是先生還是女士……孩子如果問起，你會如何作答？新近推出的“大自然觀察手冊”系列繪本，不只提供自然科普的線索答案，更為家長出謀劃策，傳授孩子樂意嘗試的自然游戲和實驗方法。讀了（玩透）這套書，即使忘記其中知識，你也會解鎖更多觀察視角，發(fā)現(xiàn)探索自然的樂趣。

八月初回鄉(xiāng)探親，帶了兩本小書。選擇它們，一是因為輕便小巧，適合裝在背包里隨時翻看，二是《四季年鑒》《自然圖鑒》這兩個書名，跟我們即將開啟的鄉(xiāng)村生活非常契合。

其實，這兩本小書還有個“親哥哥”《樹木和森林的世界》，被我留在了家里——塊頭太大，而且我大致翻了翻，那本樹木小史，目測更適合我每周觀樹遇到疑問時，在其中細細查找線索和答案。

關(guān)于一片原野的觀察筆記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家人就在猜測《四季年鑒》封面上的四張小圖是畫還是照片。

今年從年初開始，我將柳樹作為這一年的觀察對象。除了日常追蹤，每個月的1號，我都會站在防空地下室旁，給我的柳樹拍個定點的全身照。這個非常有儀式感的行為，有時是帶著二寶一起完成的。所以，我倆起初都認為，作者跟我有同樣的喜好，并遴選了其中四張能代表四季的照片，放在了封面上。

家屬認真看了看封面，以理科生的嚴謹思維分析道：這些鳥和昆蟲，在這么小的畫面里配合得這么完美，應(yīng)該是畫出來的。

經(jīng)他提醒，我又認真觀察了大樹的樹枝，以及柵欄旁小樹和灌木的形態(tài)，它們穿越四季，確實保持了過于完美和精確的一致性。有持續(xù)觀察習(xí)慣的人會知道，植物即使幸運地躲過了人類活動的影響，也會被大自然的風(fēng)霜雨雪塑造容顏。

小小的討論愉快結(jié)束，不過也讓我意識到，每次給柳樹拍定點照時，要真的做到嚴格定點，并為拍攝設(shè)備設(shè)置同樣的參數(shù)，才能得到如封面圖般工整有沖擊力的對比圖。

《四季年鑒》的封面，乍看是四張代表四季更迭的風(fēng)景畫，細看是一年的時光，在一棵樹、一片原野上的變遷。

《四季年鑒》是關(guān)于一片原野的觀察筆記，也可以看作是作者為原野的四季“作傳”?！皞饔洝卑凑赵路萃七M，每個月分得三個對開頁。

在第一個對開頁上，我們能欣賞到原野當(dāng)月的景致。你會發(fā)現(xiàn)，封面圖只是截取了原野的一隅，它的周遭還有更廣闊的生態(tài)和延展。畫面右邊，作者用簡潔精準(zhǔn)的文字，描述當(dāng)月原野的氣候、地質(zhì)地貌、動植物等主要特點，像是圖畫科學(xué)唯美的旁白。

第二、三個對開頁上，是更為豐富和有趣的細節(jié)。這些細節(jié)涉及：

對獨特氣象現(xiàn)象的解釋，怎樣跟孩子在家里動手模擬一些天氣現(xiàn)象；

當(dāng)季有哪些動物，它們的足跡、食性、樣貌、巢穴等各有什么獨特之處；

如果想近距離觀察鳥兒，怎么用廢舊物品，做出各種風(fēng)格的人工鳥巢；

每個月裝扮原野的有哪些花草，如果想在家里扦插、種植，或者將獨特的植物做成標(biāo)本，將采摘回來的漿果做成果醬，書中都有細致的過程講解；

……

這是一本適合隨時拿起來翻幾頁的書。你可以從頭開始逐月了解這片原野，也可以直接翻到跟當(dāng)下時間對應(yīng)的月份，對比一下自己周遭的自然跟書中描繪的有何異同?？赡芤矔滩蛔∷伎迹寒?dāng)我有幸遇到一片美如斯的原野時，都有哪些不辜負大自然的打開方式。

不過，需要注意一下的是，作者所在區(qū)域跟我們的緯度不同，四季對應(yīng)的月份也有所區(qū)別。比如，在法國，春季是從3月21日前后到6月21日前后，夏季為從6月21日前后到9月23日前后……而目前所處的8月，在我們這里已是入秋的第一個月，想在書中找到對應(yīng)的時節(jié)，就需要翻看9月。

法國四季對應(yīng)的月份，跟我們這里有些微差異。

“夜晚和清晨很涼爽，有些薄霧，不過白天往往依然暑氣炎炎?！睍袑?月的氣候描述恰好就是我們對當(dāng)下的感受。

這個月，鳥類正值換羽期，更容易找到羽毛。鳥兒翼尖上的羽毛叫“飛羽”，往往最為美麗。我們可以帶孩子去林間、原野、草地等鳥兒活動較多的地方撿拾，按照書中示范的模樣，將羽毛固定在本子里，一起動手做一本“飛羽集”。

看到這一頁孩子埋怨我，之前他撿回家的羽毛，都被我收拾屋子時扔掉了。抱歉！

秋雨連綿的暑假，是知了的求偶季，更是蘑菇蓬勃生長的季節(jié)。林下的這些精靈模樣別致，色彩迷人。不過，一些蘑菇品種有毒，是“致命的誘惑”，只有淵博的真菌學(xué)家（蘑菇專家）才能正確辨識。毒鵝膏、魔牛肝菌、雞油菌、死亡號角……作者用畫筆細致勾勒這些蘑菇的特征，還貼心地用圖標(biāo)提示哪些有劇毒，哪些不能食用，哪些能大快朵頤。

這些可愛的圖標(biāo)，深得孩子的心，二寶好多次翻到這里，一個個讓我說一遍。當(dāng)然，說的時候要配上戲劇性的表演，尤其是碰了一下劇毒蘑菇后的慘狀……

如果你恰好采集了嫩蘑菇，除了把它做成菜，還可以跟作者學(xué)習(xí)將它扣在紙上，做一張獨特的孢子印。

起霧的秋日清晨，也是欣賞蜘蛛網(wǎng)之美的最佳時機。晶瑩的露珠將蛛網(wǎng)點綴描繪得美妙絕倫。有收集癖好的人，可能也不愿放過蜘蛛網(wǎng)這樣的自然藝術(shù)品，作者為你們提供了詳細的收集方法和清晰的步驟圖。

帶孩子看這一部分時，四歲半的孩子更感興趣的是蜘蛛織網(wǎng)的過程：先在兩個支撐物之間拉一根絲，然后身體向下懸垂，拉出第二根較為松弛的絲，構(gòu)成Y形……

這個步驟圖，讓孩子有些魔怔，從看過之后，遇到任何類似Y字形的圖案，他都會讓我看“蜘蛛在織網(wǎng)”。

其實，不止九月的這些手工，做植物標(biāo)本，采野果子做果醬，用礦泉水瓶和果醬“誘捕”黃胡蜂，找一顆長腿的野燕麥看它“逃跑”，用豆瓣菜種出字母……作者傳授的各種自然游戲，孩子都想嘗試。我說老家材料有限，我們回到北京再試。本來聲稱要在爺爺奶奶家住一百天的娃兒，突然數(shù)著日子，開始盼望返京。

其實，即使不回京，《四季年鑒》也已為我們的親子自然觀察開啟了新的視角。在村里的電線上看到麻雀時，我們會仰頭認真察看它們的胸脯，胸前有“黑胡子”的自然是麻雀先生；在黃河邊狂奔后歇息時，我們會有模有樣地對照記憶，猜一猜天上的是不是綿羊云（淡積云）……

去更遠處探訪心儀的精靈

區(qū)別于我們平時對物種零散、孤立的觀察視角，作者在《自然圖鑒》里展示的是博物學(xué)的進階觀察：將自然分為大山、河流、池塘、入海口等幾個生態(tài)位，從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高度來認識自然。

這些年，博物學(xué)逐漸復(fù)興，愛好動物植物的小伙伴，不再滿足于在家門口或城里公園里尋訪動植物。大家背起設(shè)備和行囊去城市周邊甚至更遠處的高山，探訪心儀的精靈。

當(dāng)你用腳步丈量一座座山時，有沒有思考過，什么是大山？山勢逐漸爬升時那累積的巖石，樣貌和類型是否存在變化？能否用簡單的設(shè)備來分辨不同質(zhì)地的巖石？山中的瀑布和潺潺流水最能潤澤登山人的心靈，小溪與河流的水來自于哪里？山腳、山腰和山頂?shù)闹脖伙@著不同，它們是以什么為標(biāo)準(zhǔn)來分配各自的“勢力范圍”……弄清這些問題可能無法幫你“加新”物種，但可以讓你對腳下的大山有種“我跟這座山相知甚深”的默契和歸屬感。

大山和溪流的景色長卷。

預(yù)備知識看完，大山、溪流等的景色便如美麗的長卷鋪展在面前，讓你盡情欣賞生境的全貌和棲居在其中的豐富“居民”。

若想細細觀察畫卷中的細節(jié)，不用勞煩去找放大鏡，只需繼續(xù)往后翻頁，長卷的畫面從左到右，被均勻地“切割”為幾個區(qū)域，放大讓你看清細節(jié)，并把其中潛藏的生物單獨拎出來，細致介紹。這一個個鳥獸植物，除了在望遠鏡里看到的生境照，作者還貼心地補充了一些特寫和其他季節(jié)的模樣，以及他忍不住想要分享給你的細節(jié)。

帶生境的照片和特寫手繪結(jié)合，既能從整體上了解物種的生活環(huán)境，尺寸大小，又能看清一些值得關(guān)注的細節(jié)。

翻閱這本書，是在每天上下班的地鐵上，或站或坐，感覺自己是跟作者一同神游在蜿蜒的河流、花草豐茂的沼澤、鮮花盛開的草地，或生物多樣性極為豐富的入海口……精神在一本小書里，獲得了片刻的疏離和寧靜。

逐字細讀完，意猶未盡，又回翻了一遍長卷。不由得想，作者應(yīng)該是在這樣一個個生境中，選了個視野最佳的點位，靜靜坐著，日復(fù)一日，長期觀察和記錄。他本可以像《看不見的森林》的作者那樣，把它寫成觀察日記或者故事，將自己的所思所想植入其中。但他選擇了一種更為客觀的視角，用畫筆和文字靜靜地描繪和呈現(xiàn)自然本來的樣子，將想象和感受的空間留給讀者。

掩卷而思，雖然我讀得那么細那么慢，這兩本小書分享的知識，很快便會被其他新塞入腦海的信息所掩蓋。不過，也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它傳達的博物視角，讓我個人的觀樹以及跟孩子的親子自然觀察活動都會打開更多的維度，在大自然的每個細節(jié)里都能發(fā)現(xiàn)探索的樂趣。

真好，有那么多條路，通向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