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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生命的本質(zhì)是虛無飄渺
親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災(zāi)難,海明威不僅身體受到重創(chuàng)(身中二百多塊彈片),更可怕的是心靈的創(chuàng)傷再也無法彌合,“像神圣、光榮、犧牲這些空洞的字眼總令我困窘……我觀察了很久,沒有見到什么神圣的東西,原來光榮的東西也沒呈現(xiàn)出光榮,而犧牲就像芝加哥的屠宰場,不同的只是把肉埋掉罷了”。戰(zhàn)爭的體驗使海明威這一代人對生活感到痛苦迷舊,對生命的本質(zhì)和人的生存意義產(chǎn)生了懷疑,便創(chuàng)作了這篇《一個明亮的地方》。
一戰(zhàn)后的馬德里。一戰(zhàn)給歐洲人民的精神和肉體上留下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他們對世界及未來失去了信念與希冀,處在一個無意義,無思想,無追求的虛無世界里,思想迷失在對物質(zhì)的追求中,人與人之間變得愈加冷漠。
午夜時分,兩位侍者在咖啡館里閑聊,他們談?wù)摰膶ο笫堑昀镂ㄒ坏睦夏觐櫩?;老年顧客富有但孤寂苦悶,曾在家中企圖上吊自殺但獲救,他每天來咖啡館買醉,遲遲不肯回家;年長侍者同情老人,愿意為了他推遲打佯的時間,但年輕的侍者卻因想急著回家睡覺所以提前打洋并粗魯?shù)匕牙先粟s出了咖啡館。
戰(zhàn)后的蕓蕓眾生,都體現(xiàn)在三個主角身上。這篇故事被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評論為:“他(海明威)拉開了文學(xué)與生活之間的面紗,這是每個作家都在努力做到的。你讀過《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嗎?……它是精湛的。確實,它是有史以來最好的短篇小說之一……”

No.
01.
贏家一無所有
winner takes nothing
作者 : 海明威
天色已晚,人們都相繼離開了,咖啡廳里只剩下一位老者。老人家坐在外面的露臺上,身上籠罩著燈光下樹葉婆娑的影子。白天街道上塵土飛揚,夜里露水很重,沾濕了輕塵,倒是比白天清爽。老者喜歡在咖啡廳里待到很晚,因為他雙耳失聰,夜里萬籟俱靜,老人家能夠感覺到與白天的喧鬧有所不同??Х葟d里的兩位侍者知道今天老人有些喝醉了,因為他是這里的老客,侍者們知道要是他醉過了頭,那么走的時候就不能付錢了,所以他倆在那兒一直盯著。
“上周他差點自殺了呢,”一位侍者說。
“為什么事呀?”
“絕望了唄?!?/p>
“因為什么呀?”
“不為什么?!?/p>
“你怎么知道不為什么呀?”
“他有那么多錢。”
兩位侍者坐在挨著門、靠墻邊的一張桌子旁,眼睛盯著外面的露臺。露臺上除了老者空無一人,樹葉的影子在風(fēng)中搖晃,罩著老人家孤獨的背影。街上走來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大兵,街燈下,銅質(zhì)的領(lǐng)章上的號碼清晰可見。女孩子頭上什么也沒帶,傍著大兵匆匆往前趕路。
“巡邏警衛(wèi)會把他帶走的,”一個侍者說。
“就讓他慢慢喝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最好現(xiàn)在就離開,一會兒警衛(wèi)會把他帶走的。五分鐘前那些巡邏警衛(wèi)剛從這里經(jīng)過。”
老人坐在陰影里,拿著玻璃杯子敲打著杯托。年輕點兒的侍者朝他走過來。
“您還想要點什么?”
老人抬頭看了看他?!霸賮硪槐滋m地,”他說?!霸俸饶銜淼模笔陶哒f。老人沒接話茬兒,只是看著侍者。侍者轉(zhuǎn)身走了。
“照這架勢他得在這兒待一宿,”年輕一點兒的侍者跟另一個侍者說,“我都困死了,半夜三點前我就沒睡過覺。他還不如上個禮拜就自殺死了得了?!闭f完,侍者拿起白蘭地瓶子,從吧臺里的柜子里又拿出一個杯托,朝著老人的桌子走過去。侍者把新杯托摞在原來那個杯托的上面,給他的杯子倒得滿滿的。
“你上周就該自殺死了,”侍者對著耳背的老人嘟囔著。老人用手指了指杯子,說,“再來點兒?!笔陶呓又票锏咕?,結(jié)果酒漫溢出來,順著酒杯的把手流下來,流到摞在上面的杯托里。老人說了聲謝謝,侍者把白蘭地酒瓶放回吧臺,又回到靠門的桌子那里,坐回同伴的邊上。
原標題:《海明威:生命的本質(zhì)是虛無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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