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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為妻書碑文,關于昭陵碑林中蘭陵長公主李淑碑
在陜西“昭陵碑林”中,有徐懋公、尉遲敬德、李靖、程咬金之碑,也有以書法名揚中外的褚遂良、孔穎達之碑,更有大唐名相馬周、房玄齡之碑,等等。每一通碑石都是一部史書,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大多碑文均為名家撰文,名家書丹、意義非凡。然而在眾多的碑石中,卻有一通充滿愛情色彩的石碑,與眾不同,這便是由駙馬竇懷哲書丹的蘭陵長公主李淑碑。碑文中記錄了公主的端莊淑美、不慕奢華,贊揚了公主的美德,也流露出了駙馬對于公主病亡的痛心疾首。

在“昭陵碑林”中,有大家所熟悉的徐懋公、尉遲敬德、李靖、程咬金之碑;有以書法名揚中外的褚遂良、孔穎達之碑;有大唐名相馬周、房玄齡之碑,等等。每一通碑石都是一部史書,都有一個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大多碑文均為名家撰文,名家書丹、意義非凡。然在眾多的碑石中,卻有一通充滿愛情色彩的石碑,與眾不同,它就是由駙馬竇懷哲書丹的蘭陵長公主李淑碑。此碑為唐顯慶四年(659年)十月立,原存于禮泉縣煙霞鎮(zhèn)東周村南約200米處李淑墓前,1975年移入昭陵博物館。碑身高338厘米,下寬111厘米,厚37.5厘米,碑額正書“大唐故蘭陵長公主碑”九字,李義府撰文,駙馬竇懷哲書丹,共三十一行,滿行七十字。駙馬親自為逝去的公主書寫碑文,字里行間隱藏著丈夫對已故妻子無限的哀思與喪妻之痛,我們便從碑文的字里行間追尋一下公主與駙馬的愛情故事。
《新唐書·諸帝公主傳》載;“蘭陵公主名淑,字麗貞,下嫁竇懷哲,薨顯慶時,懷哲官兗州都督,太穆皇后之族孫。”史書中沒有提及蘭陵公主的生母系誰,只是用一段話概括了公主的一生,甚為簡略,但碑文對公主的記載頗為詳盡,最感人的就是駙馬對公主的濃濃愛意了。蘭陵長公主碑文中記載:“公主諱淑,字麗貞,隴西狄道人也,高祖武皇帝之孫,太宗文皇帝之第十九女也?!备鶕?jù)史書,我們可判斷公主為庶出,但公主一生溫潤淑美、知書達理、深誡驕奢,太宗皇帝對她疼愛有加。碑文記載公主:“九齡讀易,躬謙損之微言;七歲學書,盡鐘張之妙蹟。文皇帝愛既纏心,特流慈旨。貞觀十年,乃下詔曰:第十九女理識幽閑,質性柔順。幼嫻禮訓,夙鏡詩文。湯沐之典,抑有恒規(guī),可封蘭陵郡公主,食邑三千戶。”是以顯示出公主從小聰慧伶俐,質性柔順,才氣出眾,深得太宗皇帝喜愛。及公主長成:“稟中和之正氣,陶上哲之粹靈,履冰泉以表潔,踐霜柏以含貞,首無金翠之飾,耳絕絲桐之聲。共梁妻而比行,與萊婦而齊名,況乃婉順幽閑,端凝淑美。”公主蘭心惠質、知書達理,個性溫婉、端莊淑美,不喜好華麗奢侈的飾品,一言一行,均可與上古的賢婦人杞梁妻、萊子婦媲美。正因如此,文皇帝為愛女“妙選高門,方從下嫁。天子永言,舅氏情深。渭陽載穆,彝章用崇。姻戚、駙馬都尉、慶州諸軍事、使持節(jié)、慶州刺史扶風竇懷哲?!?,皇帝親自為公主選中一位出身高門、德行俱佳的夫婿竇懷哲,竇懷哲為太穆竇皇后之孫、竇德素之子?;楹?,“公主義葉三從,情歸百兩。賓敬之禮,必表於閨庭;喜慍之容,不行於造次。敦睦親於娣姒。竭蒸孝於舅姑。言應禮經,幼□規(guī)矩。”公主婚后夫妻相敬如賓,夫婦二人皆愛好書法,志趣相投,言行舉止,處處謹守禮規(guī),喜怒不行于色,與竇氏妯娌相處融洽,對待公婆十分孝順。在駙馬眼里,公主“妙質柔明,雅識詳潤,芝蘭成性,琬壁為心,莊敬自持,溫謙逮下,聿修蘋藻,式奉宗煙,有□□之容,懷貞慎之操?!庇阑赵辏?50年)拜長公主后,仍“深誡驕侈,常安儉薄,前后錫賚,莫不固辭。”公主一生謹言慎行,節(jié)儉奉禮,深得人心。然天妒紅顏,公主“春秋卅二,以顯慶四年(659年)八月十八日遇疾,薨於雍州萬年縣之平□□第?!睂τ隈€馬來說,公主“返魂之香,空留□被,□簫之別,終辭鳳臺。”正因公主生前賢惠仁德,更加使駙馬對于公主的病亡痛心疾首:“駙馬軼安□之永嘆,邁奉蒨之傷神,悼奔駟之難留,泣藏舟之易遠?!奔词柜€馬走過紅色的帳幔時都會想起公主的倩影,不由黯然傷神……。
其碑文前半部分主要記敘了公主平生的廉行,贊揚了公主的美德,正因為如此,駙馬對公主更加敬愛有加,以致公主去世后傷心至極、茶飯不思,決定親自為公主書丹碑文,借以表達對愛妻的深切思念與無限哀思。銘文以駙馬的口吻贊美了公主的廉義孝行以及公主與駙馬夫唱婦隨、相敬如賓,后半部亦以駙馬的口吻道出了駙馬對公主的千般恩愛、萬般思念?!盎浻型ㄈ?,標映搢紳。日下馳譽,席上稱珍。好合成偶,輔德為鄰。一調琴瑟,載□松筠?!薄梆钭?,盈盈淑哲。匪唯偕老,所期同穴。雙劍先沉,孤鸞永絕。蘭儀方秀,□芳遽折。”“女樓西顧,娥臺北臨。山煙漠漠,隴日沈沈。白楊‘行拱’,翠槚方深。氏刊貞筍,永播徽音?!瘪€馬想到了公主的嬌美容貌;想到了與公主美好的愛情;想到了與公主的相互扶持、相敬如賓;想到了公主對家人的溫潤善良、謙敬美德;想到了與公主的海誓山盟…….。他們唯一所期盼的便是白頭偕老、死后同穴,而如今公主這只孤獨的鳳鳥匆匆的永絕于世,怎能不叫失去愛妻的駙馬悲痛欲絕。他把自己的哀思寄托于娥臺女樓、山川樹木,希望以它們與天地同在的生命來永遠記住公主的音容笑貌,毫不避諱的表達了自己對公主的摯愛、對已逝愛人的哀思,向后人又一次詮釋了古人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

據(jù)《長安志》、《文獻通考》、《唐會要》記載,駙馬死后和蘭陵公主合葬陪葬于昭陵。這一對“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的夫婦終于實現(xiàn)了“匪唯偕老,所期同穴”的心愿。
(原標題:《“昭陵碑林”中的愛情故事——蘭陵長公主李淑碑》;轉載于“昭陵博物館”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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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蘭陵長公主李淑碑釋文
□□□□□□□史□宣平之□□□子□之故□□於□□□□□□□□□□□□□□□□華□□□□不□□□□□□□□□□□□□□□□□□□□□□覆餗緬懷千□□□□乎。若乃稟柔范於椒庭,奉□規(guī)於□□。包四德而由己,總六行以立身。騰潤質於方流,耀清輝於圓魄。言□□則□□為儀□□□□□追□□藏而□□則蘭陵長公主兼之矣。公主諱淑。字麗貞。隴西狄道人也。高祖武皇帝之孫,太宗文皇帝之第十九女也。原夫電影流樞,瑤華襲月。千枝分景,五潢疏派。帝子光於□葉,天孫降於□陵。固亦煥彼緹油,懸諸日月。公主稟中和之正氣,陶上哲之粹靈。履冰泉以表潔,踐霜柏以含貞。首無金翠之飾,耳絕絲桐之聲。共梁妻而比行,輿萊婦而齊名。況乃婉順幽閑,端凝淑美。擢春葩於蘭藉,皎秋月於芝田。神鑒詳明,風徽韶美。仁為性道,豈資冥助。孝實天經,因心必極。雖左姬之舍華挺秀,謝媛之毓德楊芬。式鏡前芳,風流詎遠。九齡讀易,窮謙損之微言;七歲學書,盡鐘張之妙跡。文皇愛既纏心,特流慈旨。貞觀十年,乃下詔曰:第十九女理識幽閑,質性柔順;幼閑禮訓,夙鏡詩史;湯沐之典,抑有恒規(guī)??煞馓m陵郡公主,食邑三千戶。榮寵之錫,雖冠公宮;撝挹之情,常懷止足。而彤闈未降,紫罽猶停。妙選高門,方從下嫁。天子永言舅氏,情深渭陽;載穆彝章,用崇姻戚。駙馬都尉慶州諸軍事使持節(jié)慶州刺史扶風竇懷哲,即太穆皇后之孫,銀青光祿大夫少府監(jiān)上柱國德素之子。潔澄瀾之萬頃,飛辯箭以浮□。擢貞榦於千尋,聳□□以拂日。譬良金之百煉,喻華鐙之九光。踐孝資忠,履仁基信。泛虛舟而獨往,鑒止水而忘歸。出總褰帷,政均黃趙。入司交戟,任切鉤陳。業(yè)峻羸金,滿班家之十紀;勲高鈞玉,籋象宗之五碑;射枝逸技,貫七札而稱妙;揮豪雅製,摽六義而含章。摶勁翮於南溟,騁逸足於西海。自中陽篡歷,舂陵應圖?;驊c發(fā)黃云,祥浮紫氣;或家藏金穴,瑞表玉衣。皆聲塵寂寥,丘樹荒毀。我有馀慶,奕代椒房。嬰則望重西京,融乃名高東漢??藦推涫迹h屬華宗。故知德祖太尉之孫,既傳芳於楊敞;玄成丞相之子,亦絢美於韋賢?!醯厍迦A,僉論□□,竇□之婚光武。□□□葉,比夫遠□,獨暎前脩。公主義葉三從,情歸百兩;賓敬之禮,必表於閨庭;喜慍之容,不形於造次。敦睦親於娣姒,竭蒸孝於舅姑。言應禮經,動合規(guī)矩?;拭魉脴O,載篤周親。永徽元年(650),別拜長公主,仍加封五十戶。恩崇湯沐,寵茂輜軿。公主深誡驕侈,常安儉薄。前后錫賚,莫不固辭。皆理為情申,文非貌請。誠宜憑斯積慶,享彼遐齡。而與善徒欺,輔仁多爽。春秋卅二。以顯慶四年(659)八月十八日遘疾,薨於雍州萬年縣之平樂里第。反魂之香,空留翠被;吹簫之曲,終辭鳳臺。奉詔:竇氏既是太外家,情禮稍異,特宜陪葬昭陵。即以其年歲次己未十月甲辰朔廿九日,遷窆於昭陵東南十里安樂原,禮也。圣上哀深同氣,特降殊私:赗禭所須,務存優(yōu)厚;弔祭之禮,有異常倫。仍勅衛(wèi)尉卿閻立行、光祿卿殷令名為副,監(jiān)護喪事;特給鼓吹,送墓往還。惟公主妙質柔明,雅識詳潤;芝蘭成性,琬琰為心;莊敬自持,溫謙逮下;聿脩蘋藻,式奉宗祊。有肅穆之容,懷貞慎之操。信可以流芳鼎室,垂訓臺庭。茂麟趾於黃圖,敞龍門於赤縣。而星沉寶婺,月掩金娥;寂寂荒階,唯瞻茂草;亭亭虛帳,空見游塵。豈直痛結冕旒,悲深儲貳而已。駙馬軼安仁之永嘆,邁奉茜之傷神,悼奔駟之難留,泣藏舟之易遠,披文相質,追陸賦以□□。幼婦外孫,想曹碑而見讬。輒牽拙思,乃作銘云。其詞曰:
赫赫皇猷,昭昭帝族。導源委水,分枝若木。用浦資粹,星津誕淑。秀發(fā)云翹,祥摛日谷。其一
兩儀演慶,四象騰輝。承恩丹掖,作儷黃扉。淑慎無怠,祗敬弗違。禮崇舉案,慈流斷機。其二
秋窗望月,春榭臨風。裁葴作范,草賦開蒙。詞溫華瑾,文艷雕蟲。鉛芳罷飾,紃組為工。其三
(本文轉載自昭陵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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