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在炎夏為人們招風納涼、驅(qū)趕蚊蟲，因其舒卷自如，收納方便，實用性較強，于日常生活中處處可見。“宮紗蜂趁梅，寶扇鸞開翅。數(shù)折聚清風，一捻生秋意。”宋人吟詠折扇，將折扇的實用價值與藝術審美融入清麗秀美的詩篇，令人讀如清風拂面，似見雅物。

宋 佚名 《蕉陰擊球圖》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圖中案上所擱之物即為折扇

自明清伊始，折扇制造工藝漸趨成熟，而若論所制折扇精雅工致、可堪賞翫之冠，則首推吳地。吳文化博物館“天堂里——工藝的蘇州與杭州”特展中展出了數(shù)件古今蘇扇匠人精制的折扇作品，當你走進展廳，仔細觀賞，或許會為它們的質(zhì)麗工巧所折服。其中，扇骨的復雜工藝與裝飾美學則最直接地反映出蘇扇工匠高超的制扇技藝——剔紅花卉、螺鈿鑲嵌、象牙雕刻、竹質(zhì)雕刻……以自然材質(zhì)為依托的裝飾工藝，無所不有。這些雅致精細，美輪美奐的扇骨是自然與匠作的結(jié)晶，充分彰顯了吳人追求纖麗精雅的審美趣向和生活理念。

明 唐寅《秋風紈扇圖》
上海博物館藏

明 唐寅《班姬團扇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走進“天堂里——工藝的蘇州與杭州”特展，欣賞展廳里陳列的折扇扇骨，感受自然風物與人工技藝融合共生的裝飾藝術之美吧。

鐫刻時光，精細妍秀：

剔紅花卉扇骨

“天堂里——工藝的蘇州與杭州”特展第一單元“古時”中，展出了具有代表性的扇骨裝飾工藝作品。

扇骨一組，正中為剔紅花卉扇骨

正中所見即為剔紅花卉扇骨。剔紅指雕漆，工藝復雜，工序繁多。剔紅工藝品主要以大漆為原料，經(jīng)由畫圖、制漆、髹漆、雕刻和打磨，最終形成。匠人往往在胎體上層層涂堆以便達到加工雕刻的厚度，制作剔紅時道道工序皆精雕細琢，鐫滿時光的痕跡——將其運用在扇骨裝飾藝術上，使扇骨蘊藉了時光的沉淀。此次展出的剔紅花卉扇骨細膩妍秀，色澤紅亮，而花卉的圖樣亦是蘇州剔紅工藝最喜表現(xiàn)的題材之一，反映出蘇州剔紅技藝與扇骨裝飾工藝的完美融合。

烏色為底，螺鈿如畫：

遠山圖點螺折扇

“天堂里——工藝的蘇州與杭州”特展第二單元“今日”中，展出了一把遠山圖點螺折扇。它的扇骨殊為奪目，遠遠看去，螺鈿閃爍著絢麗的光澤，令人喜愛不已。

《髹飾錄》記載：“螺鈿，即螺填也?！?/span>文質(zhì)齊平即填，故螺鈿之義，即用貝殼填充在物品上作為裝飾。螺鈿的鑲嵌，往往以烏色扇骨為底，螺鈿選用貝殼中光澤色彩上佳之處，泛著點點珠光，在色彩反差巨大的烏色扇骨的襯托下狀貌明晰，優(yōu)雅醒目。

遠山圖點螺折扇扇骨

這把遠山圖點螺折扇，竹制黑漆，扇骨即采用嵌螺鈿工藝?！恩埏椾洝穼β葩毜难b飾功能如此記錄：“百般文圖，點、抹、鉤、條，總以精細密致如畫為妙。又分截殼色，隨彩而施綴者，光華可賞。”可見，將螺片按作畫需求點綴在必要的位置，即可形成豐富的畫面效果。這把扇骨上飾有以螺鈿點畫而成的樹木、舟船、小橋和房屋，光華迥異。匠人以色彩炫目的螺片填畫樹枝、樹干，而以隱耀之片呈現(xiàn)舟船與房屋，小橋更是以忽明忽暗的線條出沒于樹、屋、船之間，畫面層次豐富，與扇面所展現(xiàn)的吳地山水遙相呼應，共同繪就了一副山水人家的水鄉(xiāng)圖景。

刀落畫生，簡潔渾厚：

竹刻扇骨

雕刻，是扇骨最為常見的裝飾手法，有如以扇骨為紙行傳統(tǒng)繪畫，而刻畫的形象更生動立體。蘇州折扇扇骨的雕刻工藝中，屬竹制扇骨的雕刻最為著名，明清兩代竹刻高手輩出，亦不斷有精品竹刻扇骨作品問世。這種工藝傳承至今，也為匠人所發(fā)揚光大。“今日”的折扇展區(qū)，就展出了一組竹刻扇骨作品。

竹刻扇骨

這組竹刻扇骨以《人物故事》為題，采用淺刻（陰刻）的手法。竹刻分為陰刻和陽刻，而陰刻又有深刻和淺刻之分。淺刻的竹刻作品，刀痕不算明晰，然筆鋒刀法卻可在細微之處展現(xiàn)畢至?？傮w而言，淺刻的功力要比深刻更高，匠人在力道把控和細節(jié)處理的環(huán)境上需更游刃有余，才能創(chuàng)作出優(yōu)質(zhì)的淺刻竹骨作品。且看這兩把淺刻人物竹制扇骨，人物近乎白描，寥寥幾刀，即賦予人物神韻。整體來看，古樸雅致，題畫詩與畫面的有機結(jié)合，又使扇骨的構(gòu)圖呈現(xiàn)出疏落有致的情趣。

■ 結(jié)語

蘇州折扇的扇骨，在支撐起折扇軀體架構(gòu)的同時，也反映出人們對自然天生麗質(zhì)的戀慕和追求精益求精的工藝之心。一把把精美的扇骨，凝聚了吳人審美的眼光，出入懷袖，成為寄寓風雅精神的上品雅物。折扇，給人們帶來的遠遠不止動搖間的清風拂面，扇骨裝飾藝術打開一個切口，使人們得以窺見自然與人工齊鳴共生的人文藝術世界。

參考文獻：

1. 沈從文：《扇子史話》，沈陽：萬卷出版公司，2004年。

2. 毛淑華：《明清蘇州折扇興盛之探微》，蘇州大學碩士論文，2008年。

3. 王麗：《蘇扇傳統(tǒng)手工藝現(xiàn)代發(fā)展研究》，蘇州大學碩士論文，2012年。

4. 續(xù)張意：《蘇扇的當代發(fā)展》，《藝?！?，2022年，第3期。

特展信息

天堂里——工藝的蘇州與杭州

展覽時間：2023.4.28-2023.7.30

展覽地點：吳文化博物館第二特展廳

統(tǒng)籌：吳文化博物館

技術支持：蘇州多棱鏡網(wǎng)絡科技

原標題：《觀展攻略丨巧樣翻騰龍骨瘦：蘇州折扇扇骨的裝飾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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