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許嘉婧、巴芮 后浪研究所

撰文｜許嘉婧

編輯｜巴芮

“新希望”

徐卓一最初是靠反差的外形出圈的。他戴一副圓眼鏡，看著有點書生氣，被網(wǎng)友調(diào)侃像個學(xué)奧數(shù)的優(yōu)等生；但胸前又佩一副金項鏈，很“社會”，神似電視劇《狂飆》中的狠人高啟盛——拋開這些外在因素，他其實是個跨欄運動員。

圖源網(wǎng)絡(luò)

徐卓一第一次出圈是在巴黎奧運會男子110米欄預(yù)賽上，他以13秒40的成績，小組第一出線。而他的右側(cè)賽道是上屆奧運冠軍、牙買加名將帕切門特——站在身材壯碩的黑人旁邊，徐卓一顯得單薄瘦削，這更讓他在超過所有選手的瞬間充滿戲劇性。

沖線時，他甚至向后偏頭回看對手，還興奮地吐了個舌頭。

徐卓一在巴黎奧運會男子110米欄預(yù)賽，圖源視覺中國

“劉翔的接班人來了”，社交媒體上鋪天蓋地這樣的聲音。久違地，觀眾把注意力重新投回110米欄。

對于這個項目，大眾層面較為深刻清晰的最后記憶還停留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曾以12秒88打破奧運會世界紀(jì)錄的天才劉翔，預(yù)賽時因右腳跟腱舊傷復(fù)發(fā)，整個人跌倒在第一個欄架下，最后單腳跳到終點并親吻欄架，作別自己的運動生涯。

此后，每屆奧運會都有人在懷念他所創(chuàng)造的歷史，但從沒有哪位國內(nèi)選手甚至亞洲選手再達到他的高度。

現(xiàn)在，冷不丁冒出個“超級新星”，同樣師出孫海平門下，還是劉翔的師弟，一下子，便將大眾對“傳承劉翔”的期待吸引了過來。

媒體甚至給這位21歲的00后小將貼了個“對標(biāo)劉翔的眼鏡飛人”的標(biāo)簽——這位小師弟是因為劉翔才練的跨欄，正在努力向大哥靠近。

巴黎奧運會半決賽前，觀眾的興奮被烘托到了頂點，期待著劉翔的奇跡能被復(fù)現(xiàn)。

但孫海平心里清楚，徐卓一尚不足以承受這種呼聲。這次回到闊別已久的奧運賽場，他為弟子們定下的目標(biāo)是進入八強——這對如今的中國跨欄而言已頗具挑戰(zhàn)。

劉翔退役后，謝文駿是這屆奧運會前中國唯一一位、參加過世界級跨欄賽事的選手。曾經(jīng)接棒劉翔的希望被放在他身上，2013年以來謝文駿接連實現(xiàn)全運會三連冠、亞運會雙冠的成績，但在更高的國際賽場上，他卻始終被攔在決賽大門外：2018年里約奧運會13秒69止步預(yù)賽，2021年東京奧運會13秒58止步半決賽……那一年，謝文駿已經(jīng)31歲，在對爆發(fā)力和反應(yīng)速度有極高要求的田徑項目中，30歲就意味著衰退期的開始。

但在希望破滅前，2024年的奧運會出現(xiàn)了兩個新的名字。徐卓一和秦偉搏，這兩位00后弟子都是頭一次參加世界級賽事。

左（一）秦偉搏 中間 孫海平 右（一）徐卓一，圖源微博@-徐卓一-

徐卓一的個人最佳成績是他在重慶全國田徑大獎賽跑出的13秒22，也是憑這個成績，他才在2024年5月拿到巴黎奧運會的入場券。（作為參考，上一屆東京奧運會，謝文駿所在小組第二名（決賽門檻）成績是13秒23，徐卓一的最好成績才剛躍過這個線0.01秒，秦偉搏則差了0.06秒。）

“新希望”出現(xiàn)了嗎？孫海平自然抱有期待，卻也不想給他們過多壓力。臨賽前，他給弟子的囑托只有一句“放輕松”。

“好時代”

徐卓一的運氣似乎差了些。半決賽這一槍同組里有多位高手，如曾跑進過12秒的牙買加選手和美國選手；還有日本排名第一的選手泉谷駿介，個人最佳紀(jì)錄也在13秒04。

徐卓一知道，拼硬實力，現(xiàn)在的自己肯定跑不過這些海外頂尖選手，要想殺入決賽，他只能搏一搏這一槍的超常發(fā)揮。

上跑道前，徐卓一給自己設(shè)定的理想成績是13秒10。哪怕他還從未到達過。

提高0.1秒絕不是這么輕巧的事，謝文駿曾這樣描述，“跑進13秒30之后，每前進0.05秒都是一個巨大的坎兒。那意味著運動員需要對動作的細(xì)節(jié)有更好的領(lǐng)悟，往往需要以年為單位的訓(xùn)練時長。”

它既要求運動員的身體素質(zhì)、肌肉控制能力達到頂峰，同時也是一種比賽策略的較量。

按照孫海平的一貫策略，他會讓選手把60%的力量放在后程去追，而前程只需發(fā)力40%跟住對手，當(dāng)年劉翔也是這么跑的。這是孫海平根據(jù)中國選手體質(zhì)做出的最優(yōu)解，“因為確實中國運動員在爆發(fā)力上比那些歐美選手弱一點，所以只能爭后程?！?

孫海平愛用“田忌賽馬”來解釋110米跨欄：全程可分為三個階段，從起點到第3個欄為起跑段，第4個欄到第7個欄是加速階段，絕大多數(shù)運動員會在第6個欄達到最高速度，之后開始緩慢降速，誰的速度掉得慢，誰就是贏者。

但劉翔是特殊的，他天生爆發(fā)力強，能彌補起跑段的劣勢，劉翔在起跑段能做到4秒50~55之間。

相較而言，新生代選手卻差了很多。去年徐卓一的起跑段成績還在4秒70開外，今年雖提高到4秒67，但世界頂尖選手已經(jīng)能到4秒50以內(nèi)了。

“在后程上徐卓一他們和尖端水平相比不差，他主要就在中間這一段，沒有一個很好的向上趨勢，再加上前面起跑有短板，所以整體水平就維持在13秒27左右。”孫海平解釋道。

前程短板在短時間內(nèi)難以補足。但徐卓一想在大賽上沖一沖，“肯定要做出點改變”。他臨時更改了自己的力量分配策略，在起跑時就用了六七成的力。雖然在賽前并未跟師父打招呼，但這些，孫海平都看在眼里，“徐卓一的起跑前三步，明顯和平時不太一樣，兇了點”。

他獲勝的渴望極其強烈，但顯然他的身體并不能追上他的決心。

半決賽上徐卓一在第二個欄就掉了節(jié)奏，接連打了兩個欄。從第四個欄開始，他肉眼可見地降速，并掉出第一梯隊，最終以13秒48的成績排在小組第7，無緣決賽。

圖源視覺中國

短暫照亮夜空的新星很快暗淡了下去。在乒乓、網(wǎng)球奧運冠軍接連誕生的新聞中，跨欄被淹沒，網(wǎng)上也沒人再提起“新劉翔”的故事。

在世界級賽事上，一點細(xì)節(jié)上的失誤都是致命的。“和高手比拼，從起跑開始的初速度、爆發(fā)力都很強。啪一下出去，他就懵了。和高手一比他心里面沒底，一沒底以后，神經(jīng)集中度就分散，整個動作就散架了?！?

孫海平覺得他們還是太嫩了，“大賽經(jīng)驗太少，就像沒有外力干擾過的溫室里的花朵。成長過程里基本都是自己練，沒有和高手過過招?！?

另一位通過復(fù)活賽殺入半決賽、同為孫海平門下弟子的秦偉搏，也是13秒41止步。這場首次出征雖以遺憾告終，賽后采訪面對鏡頭徐卓一卻神情堅定，“備戰(zhàn)東京世錦賽，我一定能進入八強。”

這次失敗罕見地給年輕人帶來了信心，他看見了機會的存在。

對于新生代跨欄小將來說，這或許是一個好時代。倒推20年，劉翔巔峰時期，同期世界頂尖選手成績有好幾位跑進了12秒。那是一個群雄爭霸的時代，但選手們的兩極分化也最為嚴(yán)重，除非是極富天賦與能力的頂尖運動員，否則少有人能擠入第一梯隊。

而2024年，奧運會壓線進入決賽的成績是13秒26。如果徐卓一和秦偉搏發(fā)揮正常，闖進決賽并不是毫無希望。

這屆奧運會的冠軍——美國選手霍洛威的冠軍成績是12秒99，他的常態(tài)表現(xiàn)在13秒出頭。而在上一屆奧運會，110米欄冠軍帕切門特的冠軍成績是13秒04，銅牌的成績是13秒10。

“沒有尖端選手了，但是低水平選手都在追著往上走?！睂O海平說，“世界整體水平在提升，差距在縮小，我們只要能跑進13秒10，也有可能拿牌?！?/p>

一張白紙

2024年9月，奧運會代表團回國后，“后浪研究所”在北京見到了這位跨欄新星，他身上帶著一種極強的信念感。他毫不懷疑，自己能在下一場大賽中拿出更矚目的成績。

他篤定自己是有天賦的。在他原本的人生規(guī)劃中，跨欄本不在那么高的位置，但他的進步飛速，用比別人更少的時間就取得了現(xiàn)在的成績。

徐卓一的起步就比一般運動員晚些，他是初二才開始練跨欄的，而同輩基本從小學(xué)五六年級就開始了。2015年10月，上海田徑隊二線教練方水泉經(jīng)松江七中校長推薦，要去“看個小孩”。他看到當(dāng)時13歲的徐卓一，“瘦得嘞，一個小鬼，除了會高抬腿什么都不會?！?

先后挖掘過劉翔、謝文駿的啟蒙教練方水泉，卻敏銳察覺到他的潛力，“首先這個小孩不會矮。他的母親有173cm，父親182cm，現(xiàn)在長那么小，他是發(fā)育得晚?！彼A(yù)測，徐卓一定能成長到190cm以上。

徐卓一初一時期與同學(xué)的合照，方水泉供圖

這符合方水泉的選材標(biāo)準(zhǔn)——他就是特意要尋找未來能成長到194cm以上的苗子。

擔(dān)任青少年跨欄教練的40年間，他總結(jié)出一套自己的方法論：當(dāng)運動員成年后下肢長度（足底到髖關(guān)節(jié)）能夠超過118cm時（測算出身高應(yīng)>194cm），輕松一抬腿就能跨過1.067米的成人高欄。

但對比此領(lǐng)域已成為恒久坐標(biāo)的劉翔（身高187cm）來說，這樣的身高是過高的，而過長的骨關(guān)節(jié)會導(dǎo)致肢體擺動速度慢，更容易打欄摔跤。

現(xiàn)在徐卓一和秦偉搏已經(jīng)分別長到了199cm和197cm，成為了目前為止方水泉和孫海平帶過的最高的跨欄運動員，徐卓一也一直希望自己別再長高。

但當(dāng)初在選材時，方水泉有他的考慮。劉翔的爆發(fā)力在亞洲人中是難得一遇的，要找到他的接班人，就必須要考慮到彌補爆發(fā)力劣勢的方法。方水泉的辦法是提高運動員身體重心，能有效減少跨欄時身體起伏所帶來的降速。

方水泉與劉翔合照，圖片由方水泉提供

除此之外，他還看中了徐卓一活躍的反射神經(jīng)。方水泉來招人時，擺了兩個欄架讓他試著跨，做了幾項簡單的測試，他觀察到，“別人幾秒鐘都反應(yīng)不過來的事，徐卓一在一秒鐘之內(nèi)能反應(yīng)幾個動作?！?

方水泉預(yù)言，他會是個“很會比賽”的人，“就算現(xiàn)在是一張白紙也沒事，那更好，一點點教”。

通常二線教練會在10-12歲少兒期就挖掘苗子，12-15歲全面發(fā)展柔韌、靈敏、協(xié)調(diào)，16-17歲全面規(guī)范跨欄技術(shù)，這段時間也是快速長身體的時期，接下來成績提升就會很迅速。

盡管晚開始了一兩年，徐卓一也如計劃一般——15歲時他拿到上海市運動會B組（15歲）青少年跨欄冠軍，那時個子已經(jīng)竄到181cm。

從左到右依次為方水泉、秦偉搏、徐卓一、孫海平，圖片由方水泉提供

原本，徐卓一也不覺得自己能跑到更高的水準(zhǔn)了。但在高二時，為獲得更好的升學(xué)機會，徐卓一主動申請從二線轉(zhuǎn)到一線教練孫海平門下跟訓(xùn)。沒有編制，就想練一段時間好去考大學(xué)。

他早就聽說孫海平門下的訓(xùn)練強度很大，但也沒想過到上海市莘莊第二體育運動學(xué)校報道的第一個月，早上會疼得起不來床。一下從青少年中欄（0.914m）過渡到成人高欄（1.067m），有段時間他很怕打欄，一不留神就會劃傷腿，破皮流血。

當(dāng)時孫海平的重心放在師兄曾建航和秦偉搏身上，17歲的徐卓一剛?cè)腙爟H僅是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水平（16秒開外）。

但不管怎么說，他還是硬撐了下來，并進步飛速。練了半年后，成績差不多能達到健將水平（跑進14秒80），“感覺自己應(yīng)該還是有點天賦?！?

仿佛天意，因為疫情，徐卓一休學(xué)1年多專心訓(xùn)練，期間所有人都關(guān)在基地里封閉集訓(xùn)，他的成績也在一點點進步，競技體育中隱約的獲勝希望開始改變他的想法，他想再往高處去些，往職業(yè)方向走。

總之，他留下來了，直到機會自己找了上來。

2023年全國田徑冠軍賽，徐卓一（左），謝文駿（右）

等待巔峰

徐卓一進到孫海平門下時，上?？鐧谡?jīng)歷著后繼無人的至暗時刻。謝文駿接近退役，在他之后世界排名最高的運動員是曾建航，世界排名64。和謝文駿一樣，傷病也在不斷困擾著他，2021年4月底的一場比賽前熱身，過第二個邊欄時，曾建航徹底失去重心摔了下來， 造成右髖撕脫性骨折。即便隊內(nèi)測試時他曾跑出過13秒32，有望接下謝文駿背負(fù)的期待，可那次傷病宣判了他的暫時性退場。

而另一位小將秦偉搏，15歲就被招到一線，尚在青少年時期的他不能一下子適應(yīng)成人高欄，16歲時因腳背骨折停訓(xùn)一年……

能看出一線隊伍的平均年齡在逐漸降低。徐卓一進隊時17歲，是隊里最小的隊員，當(dāng)時曾建航22歲。

過去方水泉每年招1-2個新人進入二線培養(yǎng)，2010年他從上海田徑隊退休，被返聘到浙江田徑隊5年，這5年間上海隊二線招人跟不上，一線也因此陷入青黃不接的尷尬境地，直到2015年方水泉回歸繼續(xù)輸送人才。但到2023年，方水泉已經(jīng)73歲，因身體原因不得不二次退休，但他依然舍不得離開自己所奮斗多年的領(lǐng)域，便回到松江體校從旁協(xié)助青少年訓(xùn)練。

孫海平記得，以前在上海舉行比賽，跨欄選手每組6-8人，至少能分出7—8組，但近些年他漸漸發(fā)現(xiàn)，“怎么沒人了？”

挖掘出劉翔的上海田徑隊曾是全國110米跨欄項目的佼佼者，但現(xiàn)在上海跨欄比賽大概也只有一兩組選手，甚至拓展到全國比賽也就30人左右。

“一個項目要下去很容易，你一放，它就完了對吧？要再重新?lián)炱饋磉@個過程就非常長?！苯衲陮O海平73歲，還在一線做教練，“我就是為了把我們的跨欄水平維持在一個高位?！?/p>

孫海平指導(dǎo)弟子訓(xùn)練，作者拍攝

就是在這樣艱難維持的狀況下，2023年的杭州亞運會來了。繼上次2018年雅加達亞運會謝文駿以13秒34奪冠，穩(wěn)住了中國在亞運會110米欄九連冠的地位后，這次是在杭州，家門口，還是拿下十連冠前的臨界點。

觀眾的眼睛緊盯著，高層領(lǐng)導(dǎo)也給予了田徑隊很大壓力，務(wù)必要贏下這一戰(zhàn)。

但和正處于國內(nèi)高欄水平最低谷相對的是，日本有多位年輕的跨欄選手涌現(xiàn)。那一年，亞洲前15名最好成績均被日本選手占領(lǐng)，泉谷駿介、村竹拉希德今年都跑出13秒04的日本新國家紀(jì)錄。不過那次亞運會這兩位選手都沒來參賽，來的是日本國內(nèi)排名第三的選手。

就像孫海平所說，低水平的選手都在往上走，“可我們沒人了?！碑?dāng)時曾建航、秦偉搏受傷，他“沒有辦法，只能把徐卓一推出去了”。

這是徐卓一頭一次參加國際級別大賽，而且，是臨危受命。他的成績是預(yù)賽選拔第二，選拔第一是大他3歲的、來自湖北隊的朱勝龍，他們一同殺入決賽。

但從1994年亞運會奪冠的陳雁浩開始，亞運會110米欄冠軍一直是從上海田徑隊里產(chǎn)生的。

國家榮譽和上海隊的地位似乎都被無形地背負(fù)在了徐卓一身上，這個還正處于成長期的年輕人覺得當(dāng)時比奧運會壓力還要大，“身上背負(fù)的是第10塊金牌，你肯定不想在家門口輸給日本選手。”

中國在亞運會上已經(jīng)蟬聯(lián)冠軍32年，而近4年，從未在110米欄項目殺入過國際賽事的日本后來者居上（在2024年日本選手村竹希拉德首次進入110米欄奧運會決賽），對中國跨欄在亞洲的霸權(quán)地位發(fā)起了沖擊。

但上了跑道之后徐卓一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人輕飄飄的，注意力也不是很專注?！北荣惤Y(jié)果是徐卓一得到了一名銅牌，科威特和日本選手并列第一拿到金銀牌。

他陷入巨大的自責(zé)。他當(dāng)時的最好成績是13秒40，但他在那場比賽中跑出的成績是13秒50。

徐卓一杭州亞運會田徑男子110米欄決賽頒獎儀式，圖源視覺中國

但亞運會后徐卓一明顯感到師父孫海平的態(tài)度變了，他成為了重點培養(yǎng)對象，有了一份更精細(xì)的訓(xùn)練計劃、專門的隊醫(yī)，以及伙食升檔——以前他在樓下二線食堂吃飯，現(xiàn)在他被允許到樓上的一線運動員食堂用餐。為了讓他增肌增重，餐食營養(yǎng)也更豐富。

那次比賽雖然痛失十連冠，但卻讓孫海平看到了徐卓一的潛力，“首次國際大賽出場的新人就能拿牌，這個成績已經(jīng)很突出了?！?

當(dāng)時徐卓一剛進隊3年，按照競技運動規(guī)律，一名運動員起碼要訓(xùn)練6年才能達到頂峰。

而孫海平也能感受到，徐卓一心里一直過不去亞運會的坎。這反映在他的自覺性上，徐卓一以前一向是隊里最愛偷懶的小隊員，一組訓(xùn)練有時他會偷著少做幾個，訓(xùn)練時也戴著耳機聽音樂。現(xiàn)在他開始不戴耳機了——孫海平告訴他們常聽音樂麻痹神經(jīng)，影響起跑時聽裁判槍響的反應(yīng)速度。

進一步精細(xì)化訓(xùn)練后，2024年5月，徐卓一在全國大獎賽跑到13秒22。

這帶給孫海平新的驚喜，更重要的，這個成績并非偶然——6月在洲際巡回賽鳥取站，他再度以13秒22的成績奪得110米欄冠軍，“這說明他是比較扎實的。后面再繼續(xù)提高的可能性遠遠大于那種曇花一現(xiàn)的?！?/p>

徐卓一在2024年全國田徑大獎賽110米欄奪冠，圖源視覺中國

徐卓一剛來的時候，是最小、也是最差的一個，但孫海平能看出他有自己的特點，“他比較輕巧，人雖然瘦，在力量方面差一點，但是他在專項里的力量利用率高?！?

現(xiàn)在他的體重是75公斤，如果能再增加5公斤，增加肌肉和爆發(fā)力，他的水平還會再有一個質(zhì)的飛躍。

而這些，都需要時間。

徐卓一非常確信“這就是個時間問題。”2004年，劉翔奪冠時21歲，“但他出道時間更早，比我多練了兩年?！彼芷诖齼赡旰蟮淖约簳砷L到什么水平。現(xiàn)在他的排名是全國第四，“我感覺我超越前二三位其實是沒什么壓力的，主要還是要向大哥（劉翔）看齊。”

2024年冬訓(xùn)在10月底開始，孫海平破天荒給隊員們放了10天的長假——自1999年以來他給運動員放假從不超過5天。但這次大賽后，他想做點什么釋放小隊員們積攢的壓力。在假期回來后，幾位運動員的抽血測驗指標(biāo)都顯示他們的身體機能達到了歷年來的最高水平。孫海平嚇了一跳，他更加期待年后的洛杉磯奧運會，中國男子跨欄能重回世界前列。

在一片荒蕪中被推上臺的新星，也還在等待自己的巔峰期到來。

你關(guān)注過110米跨欄賽事嗎？你對這位00后運動員有什么印象？歡迎在評論區(qū)分享你的看法~

原標(biāo)題：《「眼鏡飛人」徐卓一，能成為新的「劉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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