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與包樂史駕帆航行|20世紀的探險家教會我們的事
船員
人們常說,布里斯托領港帆船(Bristol Pilot Cutters)僅憑兩人就能輕松操控,即使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下,也可以由一位船長加一位水手駕駛,將領港員送往入港的遠洋船舶(1861年的《布里斯托爾海峽引航法案》規(guī)定,所有停靠布里斯托爾海峽港口的遠洋船只都必須使用領航員。因此,在1900年左右,約有200艘領港帆船在運營。由于它們遵循“先到先得”的原則,自然是速度越快越有競爭力)。這或許沒錯,但當這類船只被當作游艇使用時——正如之前關于約翰·繆爾(John Muir)的文章所示——如果有一支更龐大的船員隊伍,不僅更方便,也更有樂趣。
如果你像W.H.比爾·蒂爾曼少校(Major W.H. Bill Tilman,1898–1977)那樣,駕駛一艘老舊的領港帆船航行至火地島、巴塔哥尼亞、南極洲等南部荒涼之地,或是斯匹次卑爾根島(Spitsbergen)、揚馬延島(Jan Mayen)、格陵蘭等北極地區(qū),那么船員至少需要五人:除了廚師外,其他四人(包括蒂爾曼)必須輪流值班。更不用說當時幾乎還沒有自航風舵設備,而像那種重型船只,單靠一人幾乎什么也干不了。

布里斯托海峽領港帆船的船體和帆索結構圖
蒂爾曼作為一位傳奇人物,以其遠洋探險而聞名,這些探險將帆船航行與攀登偏遠島嶼上尚未被探索的山峰結合在一起。1954年至1968年間,他駕駛帆船“小淘氣”號(Mischief)前往北極和南極水域不下十次,累計航程達114,000海里。在失去“小淘氣”號之后,他又分別駕駛兩艘狀況日益破舊的退役領港帆船——“海風”號(Sea Breeze)和“巴洛克”號(Baroque),八次前往格陵蘭和揚馬延島。這兩位“木帆船女士”,當時和蒂爾曼一樣,也都年過七旬!

威廉·哈羅德·比爾·蒂爾曼少校
由于蒂爾曼不希望船員成天抱怨, 1959年他在《泰晤士報》上刊登一則小廣告招募船員:“招募(男性)船員:小船遠航,苦差事一樁。無薪,前途渺茫,無甚樂事?!被蛘摺罢鲝N師一名:凜冬航行,可為五人準備伙食”(他們實際航行的時間要比兩個月長得多!)正如我們將在下文看到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找到合適且滿意的船員變得越來越困難。
關于蒂爾曼的帆船上氣氛如何,意見頗為分歧。尼古拉斯·格雷(Nicholas Gray)在其一篇批判蒂爾曼的文章《最后的航行》(Last Voyages)中寫道,蒂爾曼其實是個易怒、難以相處的人,經(jīng)常與船員發(fā)生沖突。也有人對此持不同看法,認為在如此漫長的航海旅程中,船上出現(xiàn)一些緊張和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蒂爾曼本人在第一次長途航行結束時這樣說道:“我并不想假裝我們在整個旅程中都像一支‘兄弟連’。 在一艘小船上經(jīng)歷幾個月的航行,即使是‘耐心的格里塞爾達’(他指的是自己)和她那群‘天使’的情緒偶爾也會失控?!?(格里塞爾達[Griselda]是薄伽丘《十日談》中一位忠貞的妻子,她受到丈夫的各種考驗)他帶著哲學意味地總結:“船本身沒問題——問題出在人。”
蒂爾曼曾兩次被船員拋棄:一次是在南美洲被一群烏合之眾拋下,另一次則是在他漫長航海生涯的尾聲。他只是聳聳肩,淡淡地說道:“趕駱駝的人有他的想法,駱駝也有駱駝的想法?!彼詈笠淮务{駛“巴洛克”號的“探索之旅”,目的地在船員們眼中根本無法抵達,結果引發(fā)了一場“禮貌的嘩變”,因為所有船員都在冰島下了船?;仡櫞耸?,蒂爾曼坦然承認——當時他已年過七十五——身體確實已大不如前,而且還嚴重耳聾。此外,“巴洛克”號也和船長本人一樣,已經(jīng)破舊不堪、力不從心。然而,他坦言,他很難結束航海冒險生涯。這一切最終如何以悲劇收場,下文會一一道來。
登山探險與戰(zhàn)地歷險
蒂爾曼無疑是一位富有冒險精神和勇氣的人,擁有令人欽佩的堅韌毅力。他還不到十八歲時便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擔任法國前線的炮兵,并在戰(zhàn)斗中兩度負傷。退役后,他于1920年代在肯尼亞經(jīng)營一家咖啡種植園,直到著名登山家埃里克·希普頓(Eric Shipton)將他從這種乏味的生活中“拯救”出來,并引導他走進登山藝術的大門。
兩人組成了一對理想的搭檔:健談的希普頓像是“哪吒”,在徒步時總是喋喋不休地占據(jù)話語權,而蒂爾曼則像沉默、順從的“敖丙”。諷刺的是,所有登山結束后,留下精彩文字記錄的卻是蒂爾曼。這對搭檔曾多次遠征喜馬拉雅山脈,1936年他們成功登頂海拔7816米的楠達德維峰(Nanda Devi),而且沒有使用氧氣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希普頓并未參與那次最后的遠征。至于他們嘗試登頂珠穆朗瑪峰的努力,則以慘敗告終。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時,曾是炮兵的蒂爾曼,在經(jīng)歷了二十年的和平后,再次被派駐于法國北部。但到了1940年6月初,在德軍的巨大壓力下,他與至少33.8萬名英法士兵一道被迫逃回英國。兩年后,他在利比亞沙漠中,作為蒙哥馬利將軍麾下的一員,與“沙漠之狐”隆美爾作戰(zhàn)。次年,他被空投至阿爾巴尼亞的游擊隊中擔任聯(lián)絡官,后來又被派往意大利北部。1945年,蒂爾曼帶著一身勛章告別了軍旅生涯,搬去與姐姐阿德琳(Adeline)同住,后者在威爾士一個古樸的小鎮(zhèn)博德歐文(Bod Owen)擁有一座舒適的鄉(xiāng)間別墅。此后他每次遠行歸來,都可以在那里安頓下來,并在那里安靜地寫下十二 (!) 本關于他的登山和航海冒險的書。
他的作品文筆生動,引用大量歐洲文學中的精彩語句,從但丁到約翰遜博士,信手拈來。在所有后續(xù)的旅程中,他始終與阿德琳保持密切聯(lián)系,通過書信,甚至在方便時還會打跨洋電話。1974年,他的姐姐以82歲高齡去世,對蒂爾曼來說,這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他失去了他的定海神針?!?/p>
《最后的英雄:比爾·蒂爾曼傳》的封面
在1947年至1950年間,蒂爾曼再次領導了數(shù)次前往中亞和尼泊爾高山的遠征。年過五十的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再適合從事高強度的攀巖了;正如他自己所說:“現(xiàn)在一旦爬到2萬英尺(6000米)以上,我就得大口喘氣了?!?/p>
那么,這些登山探險除了充滿冒險、付出和成就感之外,還為他帶來了什么?
他的登山伙伴兼?zhèn)饔涀髡逬.R.L.安德森(J.R.L. Anderson)認為,它們教會了蒂爾曼“輕裝上陣”。這需要極為精密的后勤安排,也需要高度的導航與預判能力,即具備準確評估天氣、地形,以及到達目的地所需時間的能力。因此,對蒂爾曼來說,首要條件是所有用于規(guī)劃和物資準備的文字資料“必須能在一個信封背面寫得下”。所有這一切,后來也在他自1955年開始的航海之旅中,發(fā)揮了極大作用。
投身海洋的登山家
據(jù)說,蒂爾曼在登山生涯末期決定投身大海,因為他已無法再征服高山,便希望駕駛帆船去探索那些偏遠島嶼上的未知山峰。這些山也許不那么高,但由于是從海平面開始攀登,依然構成了不小的挑戰(zhàn)。讓他昔日的登山伙伴感到意外的是——蒂爾曼自己也未曾料到——他竟然迷上了航海生活。
在這段旅程中,他忠實的伙伴是那艘48歲的雙桅帆船“小淘氣”號,他于1954年在馬略卡島購得。這艘領港帆船長45英尺,寬13英尺,吃水7英尺6英寸,排水量達55噸,輾轉九位船主之后,正急需一次大規(guī)模翻修。據(jù)安德森所說,多年相處后,這艘“小淘氣”號贏得了這位有些厭世的船長的心,遠勝于任何女人:“十四年間,他們彼此照料,毫無保留地奉獻。”1968年,“小淘氣”號在蒂爾曼親眼目睹下于揚馬延島附近沉入波濤,“他悲傷得如同失去了自己的愛人?!?甚至連他那堅毅的嘴唇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揚帆探險記》的封面
巴塔哥尼亞
在此詳細介紹所有探險行程將過于冗長,但可以肯定的是,1955年蒂爾曼首次前往巴塔哥尼亞的探險就已經(jīng)設定了相當高的目標。他曾大膽地設想,要穿越巴塔哥尼亞冰蓋,這片冰蓋從智利海岸冰川入海處一直橫跨大陸,延伸到阿根廷的湖區(qū)。這意味著,他將在麥哲倫海峽西側入口處的弗羅沃角(Cape Froward)附近的一座冰山腳下,和一到兩名同伴下船,并帶著六周的口糧——這是他估算的往返所需時間。

《“小淘氣”號在巴塔哥尼亞》的封面
經(jīng)由加那利群島和里約拉普拉塔河(Rio de la Plata)渾濁河口的蒙得維的亞(Montevideo),他們的去程與伯尼科特(Bernicot)的“阿納希塔號”(Anahita)的航程幾乎沒有區(qū)別,這一帶以突如其來的雷暴和沙塵暴而臭名昭著?!靶√詺狻碧栄麄兊暮桔E,經(jīng)維基尼角駛入麥哲倫海峽,也同樣在那片荒涼而險惡的原始地貌中,遭遇了時而狂風驟雨,時而無風的惡劣天氣。
蒂爾曼將四周的狂野山脈比作但丁《神曲》中的地獄景象,并感恩上蒼他至少擁有一臺輔助發(fā)動機,在看似無望的處境中還能保住性命。他也不必像半個多世紀前的探險家那樣擔心臭名昭著的火地島印第安人的襲擊。對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將這條海峽出色地繪制成地圖的先驅者們,他充滿了敬意。
在蓬塔阿雷納斯(Punta Arenas),一名年輕的智利登山者登上了船,他一句英語也不會說。探險結束后,蒂爾曼坦言,如果沒有豪爾赫·金特羅斯(Jorge Quinteros)的幫助,他絕不可能成功。通過麥哲倫海峽后,“小淘氣”號掉轉船頭,駛向安東尼奧角(Cape Antonio)以北的皮爾灣(Peel Inlet)。穿過曲折蜿蜒、漂浮著冰塊的水道后,蒂爾曼進入了一個大型冰川延伸形成的峽灣,他希望能沿著這座冰川攀登到冰蓋。每次未能用長鉤推開浮冰時,木制船體就會在冰的沖擊下發(fā)出的嘎吱聲,讓蒂爾曼毛骨悚然。而那種與浮冰永無休止的搏斗,后來在北極地區(qū),他駕著破舊的木制雙桅帆船再次經(jīng)歷,最終甚至導致了其中兩艘船的沉沒。
當遠征所需的補給被卸到岸上后,登山活動便正式開始。在六周時間里,他們按計劃完成了全程往返。在折返點,蒂爾曼甚至還在冰冷刺骨的阿根廷冰川湖中迅速泡了個澡。而在他們登山探險期間,留守“小淘氣”號的船員一直在與漂浮的浮冰搏斗,結果船只的螺旋槳嚴重受損。由于在缺乏輔助發(fā)動機的情況下再度駛入麥哲倫海峽風險太大,他們決定轉向瓦爾帕萊索(Valparaiso)進行必要的修理。航經(jīng)巴拿馬運河和百慕大之后,“小淘氣”號安全返抵位于萊明頓(Lymington)的母港,完成了一次長達兩萬海里的航程。這首次的探險顯然令人意猶未盡。
在南極圈大快朵頤
1957年,“小淘氣”號啟航前往人跡罕至的克羅澤(Crozet)群島,目標是征服那些從未被登頂?shù)纳椒濉5隈傔^好望角后,一場風暴導致救生艇遺失,蒂爾曼因此決定改變航線,繞非洲大陸航行——畢竟沒有小艇,就無法讓人員登岸。1959年,他們發(fā)起了新的嘗試,但前提是對船只進行了徹底整修。在船塢檢查中發(fā)現(xiàn),大量船體外板已被蛀船蟲(teredo)侵蝕。蒂爾曼為此懊悔不已,責怪自己在上一次航行時竟然沒有涂抹優(yōu)質(zhì)的防污底漆。
1959年至1960年,他們終于成功抵達克羅澤群島。這次遠航被他記錄在《航行在企鵝間的“小淘氣”號》(Mischief among the Penguins)一書中,歷時整整十一個月,也被認為是蒂爾曼最成功的探險之一。他們登頂了一座山峰,后來那座山被命名為“小淘氣山”( Mount Mischief)以示紀念。
更錦上添花的是,他們還順便拜訪了附近的法屬凱爾蓋朗(Kerguelen)群島,并在當?shù)厥艿搅朔▏劭谘芯空矩撠熑?、英語流利的赫爾貢先生(Monsieur Heurgon)無比熱情的款待。研究站的主廚佩里蒙德(Perrimond)主要依靠他那實驗性的菜園,每天都為70名科研人員變換出美味佳肴:巴黎伯爵風味濃湯、蓬巴杜夫人燴飯、配有薩拉米香腸與自制肉醬的開胃小菜……美食源源不斷!蒂爾曼贊許地寫道:“在凱爾蓋朗群島上,生活單調(diào)、氣候嚴酷、大自然冷峻,研究站的領導必須確保所有工作人員的心理健康,保持韌性和斗志?!?/p>
難怪“小淘氣”號上也彌漫著好氣氛。返程的漫漫航途中,船上的士氣依舊高昂。蒂爾曼引用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的話感嘆道:“我們所服務的船只,是我們?nèi)松拿赖孪笳??!?他指的當然是老“小淘氣”號,它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先是作為領航船,然后是游艇,最后是探險船。
轉舵了
在經(jīng)歷了這些漫長的南方航程之后——“一片廣袤得令人無法忍受的海水,以及遙遠小島上零散的不起眼的山” ——蒂爾曼逐漸意識到,他倒不如去北半球那些近得多的北極地區(qū)山脈,盡情釋放自己的激情。1961年至1964年間,他四次前往北極地區(qū)。不過在1964至1967年之間,他又兩次重返南大洋:一次是以船長身份搭乘遠征船“帕塔內(nèi)拉”號(Patanela)的成功之旅,另一次則是失敗的探險,目標是南設得蘭群島中史密斯島上從未被攀登過的福斯特山(Mount Foster),該島位于好望角以南五百英里處。
在那次災難性的遠征中,一位名叫大衛(wèi)·肖(David Shaw)的船員在從加那利群島前往蒙得維的亞的途中落海。當時所有人都在船艙下休息,只有大衛(wèi)一個人在掌舵,并像往常一樣嘗試通過調(diào)整帆腳索讓船自動航行。他一定是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墜海的。蒂爾曼后來確認,大衛(wèi)似乎試圖抓住測速用的測程線,因為那條被扯斷的測程線后來被從水中撈起。
這起悲劇性的事故導致兩名船員在抵達蒙得維的亞后拒絕繼續(xù)航程并離船。他們隨后在當?shù)氐乃种艺心剂颂娲摺J潞?,蒂爾曼后悔當時沒有立刻返航,因為接下來的整個航程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望。在史密斯島,他甚至無法登岸,因為缺少了大衛(wèi),他不敢把船托付給任何其他船員。

蒂爾曼在“小淘氣”號上

1967年,“小淘氣”號從南極洲返程
翌年,1968年,“小淘氣”號在揚馬延島擱淺后破損進水,最終沉沒。四年后,蒂爾曼又在格陵蘭東海岸的浮冰中失去了另一艘帆船“海風”號。然而在這片渺無人煙的冰原中,不到一天之后,他們就被一艘偶然路過的小船救起,純屬僥幸。蒂爾曼總是在回到威爾士后,將所有這些航程以及隨之而來的艱辛和冒險,記錄成一篇篇引人入勝的航海紀實。
1973年,他購入了一艘老舊的引航帆船“巴洛克”號,并駕駛著它進行了三次北極航行,其中包括繞行斯匹次卑爾根島。在1976年至1977年的遠航中,他被船員孤零零地拋在冰島,只得讓“巴洛克”號在當?shù)剡^冬,并在次年春天與一群忠實的朋友一起回家。好戲終于散場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高潮
除了批評者之外,蒂爾曼也擁有不少崇拜者,其中一位便是年輕的西蒙·理查德森(Simon Richardson)。他曾參與“巴洛克”號的一次探險,并就此寫下了一篇引人入勝的報道,后來被收錄進了西蒙本人的傳記中。這也是唯一一篇由他人撰寫的、關于蒂爾曼探險經(jīng)歷的游記。23歲的西蒙與他的船長一樣,都熱愛冒險和挑戰(zhàn)性的事業(yè),還擁有一雙天生的巧手。然而,正如他的母親多蘿西·理查德森(Dorothy Richardson)在為他撰寫的傳記中所描述的那樣,年少的他也難免流露出沖動與粗心的特質(zhì)。

改裝后的“飛躍”號

蒂爾曼在“飛躍”號上
西蒙將傳承蒂爾曼的火炬、完成他未竟夢想視為自己的使命:攀登史密斯島上的福斯特山。他萌生了一個糟糕的主意:將曾是荷蘭拖船的“飛躍”號(En Avant)改裝成未來探險用的機帆船。他親手為船安裝了一臺翻新的發(fā)動機,加裝了一根鋼制桅桿和橫桁,并掛上了一套二手的縱帆索具。經(jīng)過一番改造,“飛躍”號從遠處看還真有幾分帆船的樣子——不過也僅限于“形似”罷了。由于沒有壓艙物和龍骨,這艘機帆船只要遇到一點海浪就會劇烈搖晃。低矮的后甲板簡直就像一個晃來晃去的洗腳盆,海水不斷從舷側的排水孔涌入又流出。
西蒙原計劃與六名伙伴一同駕駛這艘船進行探險。在最后一刻,他打電話給蒂爾曼,邀請他同行,以便這位老冒險家能在海上與年輕的崇拜者們一起慶祝他的八十大壽。這是一個蒂爾曼“無法拒絕”的邀請。這場探險的悲慘結局可想而知:1977年11月的前幾周,這艘船在短暫停靠里約熱內(nèi)盧后,應該是在巴西海岸附近沉沒了。
這次不負責任的冒險,讓人不禁想起同樣被改裝成帆船的領航船“沃諾”號(Warnow)的悲劇故事,大約十二年前,這艘船載著一群荷蘭冒險家在北海全體遇難,連人帶船一同葬身海底。正所謂,“歷史總在重演”(L’histoire se répète)……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lián)網(wǎng)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yè)務經(jīng)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5 上海東方報業(yè)有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