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火藥作品分別以手工麻紙、陶瓷和絲綢為媒介，是蔡國強于今年三月在墨爾本與當?shù)刂驹刚吆献鞅仆瓿傻?。作品與秦兵馬俑等墳墓中挖出的物件呼應，以此來討論看不見的世界；其中山巒、柏樹、花草等意象，映射生命、民族、昔日帝國的灰暗色調(diào)。

蔡國強表示，“‘瞬間的山水’、‘永恒的守衛(wèi)’兩個獨立展覽，如相隔2000多年的兩條時間河流，在一個個空間各自展開。古代和當代，兩股能量的張力交錯牽拉，相吸相斥。我希望用一種新的展覽形式提問，讓當代藝術(shù)元素激發(fā)傳統(tǒng)意義上的文物成為藝術(shù)，也激活觀眾的多元思維和視野，進入不同文化層面?！篮愕氖匦l(wèi)’ 守不住帝王的江山和權(quán)力，終將如秦代成為歷史瞬間?！查g’才是永恒?！?/p>

NGV館長托尼·埃爾伍德(Tony Ellwood)表示，“蔡國強的思考深入問題核心。在面對特定對象時，他總徹底研究，確保對話內(nèi)容富有內(nèi)涵深意……NGV和兵馬俑有著特殊的歷史淵源——它曾經(jīng)是第一個兵馬俑展出的海外機構(gòu)。用一種全新的形式再次展出，兩個看似不同的世界，最終合為一體，對中國的古代和今天都有所反思。”

永恒的守衛(wèi)”預覽之夜，2019，維多利亞州國立美術(shù)館  攝影：張婧雅

鳥云 Murmuration (Landscape)

萬只瓷鳥如魂似影，貫穿展覽始終。時而零星單飛，時而在兵馬俑遠方如烏云密布、千軍壓頂；時而以龍卷風之勢，翻騰形成秦陵背后的驪山脈絡。這些不同形態(tài)的陶瓷椋鳥在材料上呼應陶俑, 是蔡國強邀請家鄉(xiāng)工匠，經(jīng)過一年的研究而手工制成的。運往墨爾本后，在一次大爆炸中染出濃淡各異的水墨畫般表情。

在墨爾本布展時，一名熟手一天也只能懸掛40只，一萬只瓷鳥的《鳥云》，仿佛短時間內(nèi)建造萬里長城。蔡國強說，“感謝我的技術(shù)總監(jiān)辰巳昌利和NGV的布展團隊。藝術(shù)家不可能在現(xiàn)場指導每一只鳥掛哪里。是他們都將自己變成了鳥，任意飛翔?！?/p>

裝置，2019，維多利亞州國立美術(shù)館

《鳥云》靈感來自藝術(shù)家年輕時，俯瞰坑內(nèi)兵馬俑軍陣時所產(chǎn)生的視覺氣勢，以及被造八千雕塑只為埋葬的觀念所震撼?！昂Ｍ獗R俑展常常是孤零的幾座雕塑，流于異國風情的文化懷舊。既無感秦漢精神的大氣，更無中國今天的氣勢，而且它與世界的關(guān)系有著速度、能量、復雜、混沌和不安的表現(xiàn)。鳥云的變幻莫測，就像墓穴浩蕩兵馬的魂魄追來，也似昔日帝國不散的陰影漂浮。”蔡國強說。

《花瞬一、二》Transience I & II (Peony)

展覽中，還有兩件均為牡丹花主題的作品。31米長、3.5米高的絲綢火藥畫《花瞬二》覆蓋滿墻，花的興、旺、衰、萎，呈現(xiàn)生命和文化的脆弱。蔡國強表示，“我畫牡丹的興盛衰萎，沒想到畫到衰就很動心，萎更靈魂出竅！第一次想起也許活著只是幻想和夢；死亡才有靈魂，才是本源和永在?！?/p>

展廳中央是火藥爆破白瓷牡丹花簇《花瞬一》。巧奪天工的手工白瓷花在破壞蹂躪中升華為藝術(shù)。“如果把牡丹花當成‘國色天香’、當做至高無上的美，那么這件作品也算是美的葬禮。中國古畫多表現(xiàn)花的繁華，卻不敢面對死亡和衰敗的生命真實。先輩畫家的視野不如詩歌哲人對花開花謝的開闊……”蔡國強介紹說。

柏風  Flow (Cypress)

展廳里，12米長、3米高的《柏風》則是以黃帝陵的柏樹氣場為靈感。柏樹是長生、堅忍的象征，光滑樹桿上的擰轉(zhuǎn)鑿線形成不屈的意志。從中國古畫中松柏的時空構(gòu)局可以窺見畫家的高貴品性。作品由長短不一的導火線和粗細搭配的火藥爆破，一氣呵成……

地脈  Pulse (Mountain)

21米長、4米高的《地脈》表現(xiàn)中原蒼茫的山川，火藥爆破的銹色如同高原黃土。山脊山谷等地理輪廓是風水脈絡和氣的流動。超量火藥的失控讓煙塵混沌了精細的山脈線條，卻帶來升騰的靈動，仿佛時空拉伸。一聲長嘆，數(shù)鳥低飛穿行。

兵馬俑：永恒的守衛(wèi)”展覽現(xiàn)場，2019 維多利亞州國立美術(shù)館  攝影：Tobias Titz

兵馬俑：永恒的守衛(wèi)”展覽現(xiàn)場，2019， 維多利亞州國立美術(shù)館  攝影：Tobias Titz

此外，“瞬間的山水”推出了一本畫冊。開幕當天，也舉行了蔡國強與NGV高級策展人Wayne Crothers的對談活動。